里屋,雁芙与裴钰也并不顺利。
和昆玖预想得不同,不知发什么神经,雁芙迟迟没有动手,而是站在地上,纠结又犹豫地伸出手,又收回来。她的手在抖,炕上那人每哼唧一声,便抖得厉害一分。
活了半生,难得有这样的状态。亢奋激动,却又被一股肃穆庄严的情绪,压抑下去。
手终于小心翼翼地碰到绳子,绳里人挣动,不小心滑过布料。那人身子滚烫,连衣裳都带了热度。这热一直烧到心里,雁芙呼吸一重,加快了解绳子的动作。
麻布绳被丢下去,裴钰倒在炕上,双眼泛着水光,微微眯着,往她这边看。他已很不清醒了,哼叫从殷红的唇里逸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与渴望。
“裴钰。”叫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像样:“你……”
她本想问,你为何中意我。
怎么会呢?
中意我这么个下三滥的混混。
但当那一只手臂,如条无骨的蛇缠上来时,脑袋一片空白,别说问什么,连自己身在何处,姓甚名谁都忘掉了。满脑子都是香软的男人,灼热的温度,与一声声诱人又迫切的吟哦。
这一次,与上一次又不同。上一次两人都醉了,云里雾里,没做出什么名堂。可这次,雁芙是清醒的。更加坚定,就这样安定下来吧。好好待他,不教旁人欺负他,再让他给自己生个胖娃娃。
这样想着,雁芙俯下身,凑在裴钰耳边说了几句。裴钰双瞳猛地缩紧,紧咬了唇瓣,身子一颤,便交代了。
男子弱,不好过多泄身。见着裴钰药效解去大半,即便自己还没痛快,搓搓牙,雁芙用强韧的意志力抽身而退。
裴钰仰躺着,显然还处在余韵中,眼角泛红,艳若桃李。雁芙给他拢了拢小衣,又把被扯开盖上,披衣跳下炕。
开门,探头探脑地望,那两人已不在院子里。不在正好,省得尴尬。她去井边打了桶水,倒灶房锅里烧上,又折回屋里。
裴钰已经清醒,却没动,眼边两行清泪。
她赶忙过去,轻声细语地:“郎君,没事儿吧?”
他望过来,雁芙露出个讨好的笑:“水烧上了,过会我再给你擦擦。”
“滚。”沙哑,撩人,本来就没餍足,雁芙一下子就起了反应,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能当上女皇的人不蠢。现在可不是研究吃饱喝足的问题,而是该伏低做小,探讨可持续发展。这时候,男人心理都脆弱。好好表现,这么个大好夫郎,以后就是她的了。
凭着此前裴钰的反应,雁芙鼓足勇气:“郎君,我不想滚。”
泛着血丝的眼一瞪,风情十足。
雁芙心肝颤了颤,靠近了炕沿,毛头小女似的:“裴钰,我看上你了,你跟我好吧。”裴钰愣住,她得寸进尺,手探进薄被里,摸到他的手,攥住:“我会对你好的!”
她的手又大又热,包裹住他的,两只手握在一起,不一会就出了许多汗。
落针可闻,裴钰别过眼:“你走吧。”
“为什么?”
久久无言,雁芙拧了拧眉,壮着胆子,把他的脸蛋扭过来。
没用多少力气,娇嫩的肌肤上出了红痕。雁芙眸色一深,直接吻了上去。起先还是安抚的啄吻,后头就变了味。
裴钰早上大概又没用饭,只吃了糖水。淡淡的甜,在两人口唇间弥漫。
“唔。”裴钰受不了了,开始摇头,雁芙松开,两人大喘气。
“为什么?”她盯住他的眼,再问。
裴钰垂下眼,很久,才说:“我配不上你。”
屋内明亮的光线,令雁芙脸上的错愕一览无遗。
“什么?”她哄道:“你总要说清楚。”
裴钰自暴自弃道:“这有什么可说的。我是嫁过人的寡夫。你明明可以娶个清白的。再说寡夫门前是非多。和我在一起,没有前途,会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笑话。更何况”他声音低下去:“我还刚惹了县令。”
雁芙笑出声来。他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一定很喜欢她吧。才会将她这个本来就一身麻烦与口水的下三滥,捧到那么高的位置上。还前途,她有什么前途?
听她笑,裴钰心里难受起来。这人真坏,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自己克服障碍说了,她却又要笑自己。
抹了抹眼角,雁芙故意道:“说得也有道理,之前考虑不周全,谢过郎君。”
说罢,转身就走。
裴钰心里登时更难受了。眼泪哗哗地流。
雁芙端着兑好的温水回来时,裴钰的眼已哭肿。
“吱——”
裴钰耳朵动了动。
“哎!你这是,你这是干嘛呢,成心要我心疼是不是!”
裴钰想说才不是,又想问你怎么又回来了?一只手摸上自己的眼:“别哭了,多漂亮的眼睛,哭肿了让人心疼。”
手拂过,他下意识合上眼,睫毛轻颤。
柔软唇瓣落在上头,碰了碰:“给你擦一擦。累了就睡吧。”
心里乱,不知该怎么应付,裴钰索性真不睁眼了。
温热的布巾带水珠,擦去浑身黏腻。
碰到哪里,裴钰脸红了红,手指一动。
不知什么时候真就睡过去了,醒来已入夜。
屋里暗,没人点灯,有一瞬间,冰冷与孤独又要将他淹没。
“醒啦?”
裴钰一个激灵,雁芙居然还没走!
他握拳,看向右侧,支着下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