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时,院内细雨绵绵、寒风呼啸。猗窗外,秋风萧瑟入耳,枯叶漫天翻飘。
打上次从宫里回来,府里这主子就整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丞相府里做工的大伙心中生疑,却不敢出声相问。
几日前南天傲的那番暧昧之言令冷越近来颇为苦恼,梦里都是那人笃定的言语和撩人的呼吸。梦境之外更甚,往日早朝后御书房里那个冷漠慵懒的臭狐狸现在俨然成了眼含秋水,眉染浅笑的花狐狸,漂亮的紫眸总是盯着她瞧,害得她总是脸红心跳,眼前的字都似在打圈。
好在不日她便要秘密前往西国,也算是能够暂时躲开南国的是是非非。
由于此行任务很是特殊,她不能以南国丞相之面示人,与南天傲一番商议之后决定以南国商贾栎棱公子的身份前往。
玉儿从他出任丞相之位起便一直跟在他身侧,但此时知晓了一切的冷越看她难免心中生出隔阂之意,便留她在府内照顾吴羽那个小子,找了碧落来随她一同前往。
此行他们是要投奔到西国二皇子西珵曜的门下,破坏他和东国虹钰公主的联姻之计,让西良爵这个太子娶东若溪过门,顺利成章的登上西国皇位。
不得不说,南天傲真真是坐了个好打算。
这样一来,既可以通过皇位之争激化西国内部的矛盾,还可让东国打消借西珵曜背后外戚之力掌控西国的打算,一举两得。
而南国这边,南天傲倒是给他安了个不知礼数妄议诽谤之罪,罚他在府内闭门思过,却并未提及何时复职回朝。
这谕旨来得突然,向来得皇上青睐的冷越失了宠,朝野上下皆在揣测此举背后的深意,还以为是皇上在为那拒婚之事秋后算账。
绝色丞相与南国至尊fēng_liú韵事的谣言则不攻自破,导致坊间两人的画册都积压了不少。
丞相府,
正整理着最后的一些贴身之物,便见男孩抱着芝麻站在门口观望,冷越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招呼吴羽进去坐。
黑色的大球子轻车熟路的跳上了桌子,摇着尾巴蹲在那里,她伸出手去抓它的脖颈,却见这猫一下子逃到了男孩子清瘦的怀里。
男孩瘦长的手指轻撸着芝麻黑亮的细毛,便见那肥猫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两条细线,惬意十足。
难不成是个小母猫?
双手抓起芝麻的两条前腿拎了起来,见那下面的几个头头,倏地放了下来。
还真让她说中了。
“你这是要微服私访?”
外面闭门思过的事情他都听说了,可进来看到正在收拾行李的冷越,便知这事有蹊跷。
“算是吧。”
微服私访是皇上做的事,她这应该称之为奸细。
“那我同你一起行吗?”
冷越漂亮的眸子望了过去,有些疑乎的打量着吴羽,不知这孩子在想些什么。
“不用,我都想好了,送你去那晏汀书院,多读些书。”
晏汀书院,京城最负盛名的书堂,是书生们撞破头都想进的地方,这个名额也是她特意去找在那里兼任诗词先生的顾茕讨来的。
“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一看那紧皱的眉头和哭丧的小脸,冷越便看透了他那点小心思,赶忙回绝。
年轻就该多读书,养浩然之气。
毕竟是小孩儿的心性,任他吴羽傲骨嶙峋,孤身在这京都也不得不低头。进相府多日,倒是学到了几分冷越的圆滑之道。
“那我今夜可以和你同塌吗?”
他明日出门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吴羽很是不舍这个救了自己的漂亮小哥哥,黑亮的眼睛像是那撒娇的芝麻,满是期待的望向冷越。
“当然不可以。”
抓起床上的软枕扔了过去,哭笑不得的看那小子抱着她的枕头,跑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吴羽这小鬼都敢在她头上作祟了。
与碧落约好日出之时在东城门会面,这会儿收拾好行李,准备小歇几个时辰,可这枕头让人给抱走了,她也不想再麻烦玉儿拿个新的过来,就把床头的书摞了起来,枕着入梦。
迷蒙间隐约梦见一身玄衣的南天傲走了进来,身上泛着那股熟悉的麝香味,她想起来,却觉身子沉重的厉害,无法动弹。
脑袋一悬,便见他那双大手将自己的头从书堆上抬了起来,并将脱下的黑衣叠好放在她头下做枕头。后又在床边驻足许久,眸光里流露出温柔不舍之色,修长的大手轻轻附上床上少年红润的面颊,仿若心爱至极之物,不忍惊动。
“冷玥,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般恼怒无奈的话语怎会出自傲慢自大的臭狐狸之口,一定是白日里被他欺负多了,南天傲竟在梦里也不肯放过她。
她不厌他,甚至有些喜欢他那慵懒自傲的样子,可没有结果的情还是早断为好。
他恼的是,她不信他。
天还未亮,床上的小人便打着哈气披着被子坐了起来,看到散在床上的那袭玄衣和地上散落的书籍,目光一怔。
拿过那衣裳在鼻尖嗅了嗅,一股熟悉的麝香之气萦绕在身侧,再联想起昨夜不解的梦中之景,脸色不禁泛起潮红,难道梦境是真的,南天傲昨夜来过?
冷玥,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断了不该有的心思。想罢便见其用力搓了搓发红的脸颊,似要将脑中所想洗荡一空。
西国后宫怡贵妃的清涷苑,
二皇子西珵曜和其母妃怡贵人正喝茶闲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