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人接过春娟奉上的热茶喝了一口,深深地叹了口气:“嬷嬷可真是老糊涂了,谁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呢?就算没出生,动了手,那得是多大的孽呀!”
春娟知道犯了主子的心事,不得不宽慰道:“嬷嬷也是老了,自然不能和年轻人比,人家在她面前说两句,她就信了,以为明贵人的孩子生下来会威胁到娘娘和小主子的地位,自然焦心。”
惠贵人抿了一口热茶,讽刺地笑了笑:“她们呢,想拿我当刀使,又不想出面,自然就在嬷嬷那里让人念叨个几句,想要瞧瞧我的意思,只是也不想想,我那拉柔儿进宫这些年,可做过那样的缺德事?再说,我儿才般大,我自然是要给他积福的。”
春娟微笑应和着:“可不是吗,您还要看小主子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呢,到时候,您可得喝孙媳妇茶了!”
惠贵人点了点头:“那与我,就是天大的福分了!不过……”言语之间机锋一转:“嬷嬷确实是老了,你给家里带个话,就说嬷嬷老了,该出宫去颐养天年,我额涅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春娟点了点头,转头见了保清,眉眼之间也都是暖暖的笑意:“内务府送了两斤冰糖来,说是万岁爷特意吩咐给六阿哥的,说:前儿来时,六阿哥有两分咳嗽,要用冰糖化在粥水里,润肺的。”
惠贵人笑了笑,康熙重视保清,她自然十分开心,对着春娟吩咐道:“就按万岁爷吩咐道,今儿晚上,保清的肉粥里化上小半块儿冰糖,只是你万万记着,莫放多了,免得保清尝了甜味儿,平日里该不爱饭食了。”
春娟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却听惠贵人又吩咐道:“你再去库里找一匹柔软的鹅黄色料子给明贵人送去,她能懂,就是福气,不能懂,也是她的命了……”
“诶,奴婢知道了,您就放心吧,奴婢一定办的妥妥得!”春娟笑眯眯地答应了,瞅了一眼睡着了的小主子,见他睡得安稳,这才小心地出了门。
惠贵人见春娟走了,叹了口气,看着摇篮里睡得安稳极了的小儿子,眯眼笑了笑,轻声喃喃道:“额涅的宝贝儿呀!额涅这辈子,一定让你平平安安地活到老,咱们不要那劳什子的皇位,就要一家子平平安安地,琳儿是个好孩子,你们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的!”
说着说着,惠贵人眼角落下了两滴泪,睡梦中的保清小声不知嘟囔了句什么,又安稳睡去,惠贵人坐在宫殿里,看着孩子,笑眯眯地样子,看起来极柔和。
延禧宫里,明冉收到了惠贵人送来了东西,略皱了皱眉,那位惠贵人与她素来没什么交情,贺礼早就给过了,如今突然送了一匹鹅黄色的缎子来,不知有何意味。
明冉闭目沉思,没一会儿乍然睁开眼睛,原来如此。
不过……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欠了惠贵人一个人请了。
明冉微微笑了笑,对小雅轻声吩咐道:“你把我原来做的那些小衣服小帽子给惠贵人送去一些,告诉她,我这是第一次有孕,等胎坐稳了,再去钟粹宫讨教!”
小雅点了点头,含笑应了,一边出去捧着东西去了钟粹宫,惠贵人送东西是身边的掌事大宫女来的,回礼自然也要大宫女过去。
那边惠贵人收到了东西,听了明冉让小雅传达的话,无奈地笑了笑。
这位明贵人倒是一个极好顺杆子往上爬的,不过也好,以前虽没见过,如今这辈子却也见了两三年了,不算太熟悉,却也能搭上话,见她平日里算得上是个有城府却不心狠手辣的,这寂寥深宫,有个能一起说话的,也是很好。
约莫午时的时候,明冉饿了,小雅小心地询问明冉想要吃些什么,得到的答案却差点儿吓死小雅。
“主儿,您确定你要吃的是白菜土豆豆腐汤?”小雅小心地询问。
明冉点了点头:“嗯,我看大丫二丫她们吃的就很香,你给我也来一碗。”
小雅咽了咽口水,无奈地点头退下。
明冉坐在炕上抿唇笑了笑,没办法,突然想吃这口儿了,多少年不吃了?明冉陷入了沉思。
小玉在一边侍奉,见明冉发起了呆,习以为常地给身后添了两个软枕垫子,唯恐明冉等会困了倒下去的时候碰到了。
等小雅端着一大盆白菜土豆豆腐汤上来的时候,明冉已经回过神来。
小雅小心地把精致的汤盆摆在炕桌上,另外还有两三个做的精致,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馒头,离近了一嗅,满满都是奶香味儿。
一边还有一只小碟子,上面盛了精致小菜,小雅小心地给明冉盛了一碗汤,服侍她用膳。
用完膳,明冉困了,坚持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就宽了外衣上了床,小雅小心地放下帐子,又把屋子里摆了好些应季的瓜果,一时间满屋子里都是水果的甜香味儿。
下午醒来时,喝了一碗温水,然后挑了两枚枣子嚼了嚼,就扶着小雅的手出去院子里面遛弯儿。
不是不想去御花园,实在是延禧宫和御花园离得太远,坐肩舆也要半个多时辰,索性延禧宫不小,就绕着延禧宫走,也是极好的。
小雅给明冉换了一身浅杏色绣迎春花的衣裳,虽然因为天冷并没有花开,但是呼吸呼吸新鲜得空气也是极为舒服的一件事儿。
结果溜达了没两圈儿,冉琳来了。
冉琳进来的时候,明冉正好坐在凉亭里休息,凉亭四周是厚厚的棉垫子环住,密不透风,石桌石椅上也铺了厚厚的棉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