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锋恭立在书房前的走廊上,不时把目光朝向院门那边,神色微微忐忑。他的身旁还有一位身穿轻甲的将士,三十出头,方脸浓眉,同为城卫军统领,名唤郑鹿,与高锋有些交情。此刻的郑鹿脸色极差,他管辖的区域便是城南鬼庄左近的大片地区。
东方的阳光轻轻洒落,温暖了这个深秋,但沉默的书房小院却是带着淡淡的凉意。
等候约一刻钟的样子,院门口出现一道老迈而挺拔的身姿,一身朝服,一步一跨间威严无比。高锋、郑鹿立刻快步走近,拱手行礼:“拜见朱将军。”
朱迅子走进院子,看了看走廊里恭敬的三人说道:“进去说话。”
四人鱼贯步入朱迅子的书房,朱迅子走到桌后缓缓坐下,目光落在郑鹿身上,灰白眉毛微皱的问道:“我记得你叫郑鹿,是不是?管了城南鬼庄那一块?先说说鬼庄的事。”
“回将军,卑职正是郑鹿。”郑鹿老实的微躬一礼,平和地答道,“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卑职下辖的三支卫队发现鬼庄方向有火光上窜,于是紧赶过去,在途中发现三个偷偷摸摸的黑影,在士兵们全力追逐之下,未能抓到他们其中一个。”
朱迅子不悦反问道:“全让他们跑掉了?”
郑鹿答道:“将军,是的,卑职不是想推卸责任,但据三位队长汇报,黑衣人随便出来一个轻功都在他们所有人之上,而且——他们逃窜的路径不按章法,经常闯进民居院子,他们不敢扰乱居民,仅顺着巷子追,绕来绕去的,最后跟丢了。”
朱迅子呲笑地嘲弄一句:“嘿,三十多个人追三个人,还能跟丢?养你们有什么用?”接着,声音一正对郑鹿说道:“郑鹿,你听清楚,本将军暂时不扣这三支卫队士兵的月银,但是接下去的一个月,每天增加一个时辰的训练,每天写一份训练报告上来,没有进步,再扣钱不迟。此外,如让人发现其中有偷懒者,全队扣三成月银,抓到两次,扣掉九成,留下一成给他们喝点稀粥过日子。”
郑鹿听了,吞咽一口唾沫,暗道,只是多出一个时辰的训练,还可以,可一旦有人犯错连累全队遭殃,恐怕真的发生,那人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了。他嘴上立即回应:“是,将军,卑职回去马上通知下去,今日起便增加一个时辰的训练。”
朱迅子面色稍微好看一点,似对郑鹿的安排有些满意,又道:“郑鹿,继续说下去。”
郑鹿恭声答道:“将军,我们在鬼庄的后院院子找到两具尸体,其中一人断去了右臂,致命伤害是心口中的一剑,另一人身中数剑,让人割开咽喉而亡。卑职叫人画下了他们的画像,留待调查之用。另外,起火的是一架手推车,底下士兵赶去略晚,手推车整个烧着了,一番抢救之下,车架子全毁了,未能收到任何有效线索,又发现车上放了四具尸体。卑职已命人调查左近有没有失踪之人,此事较为繁重,恐怕不会早早有结论。”
“失踪之人?”高锋喃喃低语。
朱迅子看向高锋,朗声问道:“高锋,你有何见解?”
高锋慌忙拱手,恭声说道:“将军,说起失踪,文新布庄的刘大民不是被人掳走了吗?您说,会不会是绑匪杀了他,然后送到鬼庄?鬼庄有一条管理制度是这样的,每具遗体身边都会有官府人员做好标记,一旦没有标记,并在三日内没做任何登记,那么巡查之时巡查员会直接把遗体送到乱葬岗埋掉。凶手想必认准了这一条规定,才有了鬼庄一行。”
越说,高锋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肯定地说道:“将军,鬼庄之斗一定有蹊跷。凶手要无声无息地除掉刘大民,偏偏被刘大民的好友发现行踪,凶手无奈之下,只好烧了尸体,并有了一场殊死拼斗。”
朱迅子沉吟道:“人已烧成焦炭,从死人那儿定然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高锋,假设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另外三人又是谁?和刘大民有什么关系?你在调查文新布庄一案,可曾发现有与刘大民相识的人失踪么?还有,刘大民的好友有哪一些?身手如此之好的又有几个?”
“这个——”朱迅子连珠炮似的提问令高锋的笑脸一下子不见了,嘴角尴尬地抽动两下。李光声站在他的身后,低下头,掩去面孔上的不安。
朱迅子真的生气了,怒拍桌案,厉声道:“高锋,两天呐,我给了你两天,你找到了什么?别告诉本将军,你连一根毫毛也没理出来!”
噗通——高锋单膝跪倒,李光声同时跪倒。
高锋道:“将军,卑职无能,但卑职并非没有用功,也确实找到了一点东西,可——确实与将军所问的问题没太大的关联。”
朱迅子脸庞气得通红,这几日,朝堂之上,面对何洪剑的冷笑,他的脑子里已然积起一股愤怒之火,牙齿缝里挤出一字:“说!”
高锋立刻答道:“卑职发现,刘大民在王都朋友不多,深交的几乎没有,这一些查起来并不困难。卑职查验文新布庄账册的时候,从布料的采购目录当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证明文新布庄和江游镇的才通商会有密切往来。才通商会的资料,我找了一天,只有寥寥数言,用处不大。”
朱迅子晓得高锋不会隐瞒什么,沉思一会儿,问道:“文新布庄生意如何?你们两个起来说话吧。”
“是,将军。”高锋和李光声站起。
高锋利落地说道:“刘大民做的基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