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辄眼瞅着阻止不及,就见那张雪白的小脸顿时像是泡进了染缸里,红的能滴出血来,接茬儿捂着嘴难受的咳了起来。便是将酒杯随手一丢,一边轻拍着小儿的背,飞快的倒了杯茶,一口一口的喂小儿喝下。
赵连祁目瞪口呆的坐在椅子里,看看再没了方才那故作淡定老成模样的小堂弟,再看看贤妻良母般的苏二公子,酝酿了半天方脱口而出:“远之,你现在看起来好像老妈子!”
“元宝,送客!”
“哎别啊!我闭嘴就是了······”
赵连祁打定主意不挪腚,势要护卫小表弟的生命安全到底,至少也要问出好友究竟什么打算。虽然这一时半会儿看着好友并没显出什么凶恶的嘴脸,勉强叫他打消了几分忌惮,但谁知道一转头会不会就要给刚见过一面的小表弟收尸?
这么可爱的表弟,他还没好好亲热几回呢,死了多可惜。
等到阮清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半偎半靠在了苏辄的腿上,赵连祁立马将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一派兄长嘴脸的问起小表弟的功课,“我听说你一直跟着远之学习功课,都学了些什么啊?”
刚刚丢了一回脸,小表弟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真是有点不好意思看人,听到表哥问话,只低着头从苏辄腿上坐起来,强装出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道:“就是写写字什么的。”
赵连祁没有怀疑,像这么大的孩子大都刚刚开始练习写字。就是他八岁的时候也还和泥巴玩呢,完全写不出几个像样的字来。于是,拿捏出关怀小辈的姿态,对好友好言道:“我看他挺伶俐的样子,身子骨却好像不怎么样,干干瘦瘦的,哪里像个七八岁的孩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少年天才,他还这么小,你也不要太严苛了,老逼着他读书写字,适当练习些强身的功夫也是必须的。”
其实赵连祁想说的是,不过是个孩子,你纵然有气也尽量憋着点,别太过分了,招来天谴。提说习武强身,也是在暗示好友,孩子这么小这么脆弱,风一吹就自个儿倒了,你一个威震八方的大老爷们也下得去手?还要不要脸了!
见苏辄又摆出那副“你有病”的表情,赵连祁讪讪的收了嘴。
不过苏辄并没有跟世子爷透底儿的打算,只转着手中的茶杯,兀自思索起来。
其实苏辄也觉得小儿的身子实在太弱了,像青松他们一样学些强身的功夫也不是不可以,但想到前些日子小儿生病的事,加之李太医格外叮嘱小儿宜养不宜动,便又压下了这个想法。只淡淡道:“等他长长再说吧。”
转头见小儿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屁股却有些不安分扭来扭去,苏辄微微挑了下眉。
“阿阮可是有事情要跟我说?”
阮清无辜的眨了下眼,“阿阮就是写字写的手有点酸,过来跟太傅说说话。”
“是吗?”
连太傅都出来,没有鬼才怪。
阮清自知凡事逃不过太傅的法眼,原本还碍着赵连祁在不方便撒娇,但一口酒下肚,酒壮怂人胆,倒是莫名有了底气,只犹豫了一下,便柔声道:“阿阮想来问问太傅,阿阮今天可不可以出去玩玩······阿阮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苏辄凤眼危险的眯了一下,“出府?”
阮清小心翼翼的点了下头,“燕青说恪哥哥的父亲从南边给恪哥哥捎来了一只小狗,我想去看看······可是,桂嬷嬷说没有太傅的允许不许我出门······”
到底是看小狗,还是看什么人?
哪里是没有他的允许不能出门,是桂嬷嬷那里说不通这才将主意打到了他身上吧,且还是为了去见那劳什子的恪哥哥!
这小儿真当他这个太傅是花钱捐的不成?
阮清一触到那双凤眼里的审视和精明,顿时心虚的垂下了小脑瓜。得,被拆穿了,还是回去老老实实的做功课吧,至少还能保住那几颗苹果味的霜糖。
赵连祁面露沉痛之色。回想他们小的时候,上房揭瓦,斗鸡走狗,天皇老子都管不着。更别说阮清还是个郡王,宫里那些小皇子小公主,想做什么谁敢拦着,巴结讨好都来不及呢。就因为自家亲戚做下的冤孽,无辜小儿便要承受莫名的折磨报复,被拘在门里低三下四的看人眼色,随时还有着生命危险。
纵然是多年挚友,赵连祁也不能容忍了。
罪大恶极的重犯行刑前还给一口饱足呢!
想到这,便是不由得生出几分兄长的巍峨情怀,义愤填膺的指责好友:“你也太不近人情了,他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就让他出去玩玩能怎么了,况且他又不是出去惹事,不过是找同伴,看看小狗罢了。”
阮清屁股抬到一半,顿时感动的双目盈盈,泪洒两襟。再看兄长也格外英俊不凡了。
苏辄目光冷冷的在世子爷脸上绕了绕,看得世子爷脖子一缩。
“真的只是去看小狗?”王爷略一沉吟,似有松口之兆。
阮清连忙点头保证,“只看小狗!”
王爷笑了,“既是看小狗,那就去吧,让天七几个跟着,天黑之前赶回来。”
阮清只当不知王爷私心里已经将某个姓李的哥哥定义为小狗一类,心里撇着嘴,脸上却甜甜的笑着,“有七叔叔一人跟着就好了,我保证天黑之前就回来。”说完迫不及待的抬起屁股就往外跑,跑了两步才想起什么,面色赧然的回身对苏辄一礼,又对赵连祁一礼,“苏叔叔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