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安静得差点让梁少顼以为自己这一步走错了。庞博第一个开口,“梁少侠,本来不应该让你一个外人掺和进来,这是门内的糗事,但你坚持说你知道杀害掌门的凶手,就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但是请你注意,怀疑归怀疑,你得拿出证据,不能信口开河,肆意污蔑。”
站在最上面的冯麻子一听,要拿出证据,以为该是他说话的时候,左右摇摆着身体,嘴巴张合着,说了一通无声的证词,发出的声音却是呼噜呼噜含糊不清,被璇玑发现,死死的按下去半截,冯麻子半蹲下猫在一个座椅旁边。
梁少顼哈哈笑着,走到那六个首代弟子中间说,“江湖上一直盛传是五味茶楼的玉衣公子所害,那么你们可有证据?”
这一回,大殿里的六个掌司都没有沉默,很快拿出所谓的证据,庞博抖开一张纸,“这个就是当日玉衣公子送来的,把霍掌门偏出去的邀请信,很多人都看过,掌门也确实是接到这封信就下山的。”
他拿着那张纸给在所有人面前再度展示,想必这两个月这张纸展示过很多次,说服了一次有一次心存怀疑了的门人,梁少顼朝璇玑点头,璇玑会意的走过去,就着庞博的手看了信的内容。
只听璇玑哈哈一笑,“单看笔迹确实是玉衣公子的书信,但是我可以保证,这绝不是玉衣公子写的霍掌门的信。”
一旁的霍远上前说:“这位姑娘,你又是谁,半遮面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就是五味茶楼的女茶司,这里竟然有一个五味茶楼的人!”
大殿内哄乱起来,梁少顼忙挤到璇玑身边,一来保护他,二来也保护那个不能说话的证人,磨坊的老板冯麻子此刻似乎也知道局势不对,还不是他说话的时候,沉默着尽量的猫在椅子后面,保持低调再低调。
庞博一听她是五味茶楼的人,比殿中的任何一个人都震惊,他看了看璇玑,又看了看梁少顼,似乎对这二人的身份很是怀疑。
璇玑轻咳一声,并不在意,照着信上的内容开始朗读:“涂山霍掌门亲启,见信如晤,近来……”
“早在很多年前,玉衣公子写信确实很拖沓,我作为他的执笔人,很是嫌弃,近年来,尤其是这三年来,玉衣公子的信多以简短为佳,常常一封信除了抬头和落款,中间只有寥寥几个字,这一点我作为执笔人再清楚不过。”
她说了两遍执笔人,听得见的都听明白其中两件事,一,笔迹不是玉衣公子的,有可能是这位姑娘的。二,这位姑娘确实是五味茶楼的人。
霍远抓住了这一点,暴戾的说:“不管是谁执笔,都是玉衣公子给我义父的信,就是这封信才还得的义父被杀,既然你是玉衣公子的人,那就替玉衣公子领死,权当报了这个杀父之仇。”
说罢他就抢过来要杀,梁少顼忙用剑挡开他的大刀,突然发现他手上这把大刀,从刀上的弯刃锯背和长柄上的鎏铸青龙看来,很像传说中的关公刀,当然并不是关羽用过的,而是涂山派在开创门派之初,根据史料记载,请人专门打造的一把象征忠诚和意气的武器。
关于涂山派的创立说来话长,梁少顼只知道,庞博手里的开山刀是象征掌门身份的武器,霍远手里的关公刀则是忠心辅佐的御医。
这也许是已故老掌门的本愿,但此时在这里无法拿这个来说事,梁少顼挡开霍远之后,厉声道:“这位涂山掌司,不要见风就是雨,且听五味茶楼的人把话说完。”
庞博难为情的脱开他的师弟,意示璇玑:“这位姑娘继续。”
璇玑继续说,这一回说得更言简意赅了些:“这封信笔迹和茶楼的一个人很像,但不是她的,因为两年前她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写信。我代笔也是从两年前开始,若是两个月前的信,这封信上的笔迹就是伪造的。”
璇玑说完,涂山议事大殿里静默了片刻,众人还在消化她说的内容,梁少顼再给一个提示:“我想起前几天刚听说,玉衣公子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给霍雷霆掌门写信了,可见这封信是根据几年前的旧书信,模仿上面的笔迹写出来的。”
庞博一听,“也就是说,核对笔迹这个方法没用?这封信还是伪造的?”
“正是,”梁少顼点头继续说,“还有一点,河州县就在涂山脚下的一个小县城,而五味茶楼在几十里外的京城,玉衣公子既然已经别人约出山了,何必特地跑来涂山脚的河州县来杀人,而且还是在热闹的包子铺,难道有什么特殊的癖好?骗到偏远的地方杀不是更好。”
庞博冷眼看着梁少顼,霍远全程都是激动着的,他拎着刀咬牙切齿,“你说了这么多,就算笔迹和地方值得怀疑,那也不能证明不是玉衣公子为了杀人,特地弄出来的玄虚。”
霍远在尽力的证明杀人凶手,另一个争夺掌门之位的李深却冷眼看着霍远,他温吞的吐出一句话,“当初你一口咬定这封信是玉衣公子的,你现在都承认了这封信是伪造的,岂非有嫁祸之嫌。”
大殿里有至少几十个人表示赞同,包括六大弟子中的几个,庞博沉下脸来,“师弟,我一直是最相信你的,你从小被掌门收养,我就是看在这一点上,始终不肯怀疑你,可你却承认信是伪造的,你最好说实话,免教师兄失望。”
梁少顼哧笑道:“他不管是承认还是撒谎都都会让你失望的,前日我提出质疑,你肯定没问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