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都知道,五味茶楼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得到,无论是闲聊的京城大事还是机密的内部小事,除了一部分公开的,还有一部分隐秘的内部消息,而很多都是五味茶楼的俊男茶司,柳杨传回的。
大清早柳杨抱着一大堆收集来的密报,不分时段的抄录在几十张宣纸上,送到五味茶楼的小书房,梁少顼楠樽璇玑三人已经等在里面,柳杨送完了这些整理成册的资料,顺便坐下来吃了一些早点,顺口道,“玉衣公子又去了西面的三岔口了,这回连我师傅也跟着去,茶楼里所有的消息整理工作都交给我,忙得连洗脸刷牙的功夫都没有,每天之睡两个时辰。”
说着捡了两块板栗膏一口塞进去,手里又拿了两只,嘟囔着走了。
梁少顼已经听出了柳杨透露出来的意思,玉衣公子去了三岔口,至于原因,就不言而喻了,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楠樽和璇玑,两人已经一人拿了一叠宣纸去看,很快的进入了状态,梁少顼也不做声,拿了剩下的其中一叠资料。
都是柳杨和他的手下收集来的,关于宰相府邸里面人物关系,和皇宫里宰相的事迹,梁少顼一边看着,一边赞叹柳杨的办事效率,短短一天的功夫就全都收集起来了,要多详细就有多详细,无论巨细面面俱到。
楠樽发自肺腑的嗤之以鼻,“这算什么,柳杨是从小就在五味茶楼里的,五味茶楼就是他的生存之地,没有不尽心办事的。”
梁少顼淡淡的嗯了一声,不知道是赞同的,还是敷衍的。
在五味茶楼里可以打听到很多事,但有一件事不能随便打听,就是各位茶司和各位隐士的身份,这是唯一的禁忌,但也不说全然密不透风的,柳杨的身世就比较开放,梁少顼来了之后没多久就全知道了。
柳杨是神医白鹤从码头的一只报废的船上捡回来的,那只船是因为损毁得不能再修葺的战船,退役了准备拖上岸砸烂,都已经砸了一半了,却被偶然经过的白鹤喊停,白鹤凑近贴满螺丝壳的船舱仔细听了好一会儿,果断的命人凿开船底。
当时的场面谁见了都会动容,只见凿开的烂木头缝隙里,竟然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卡进去的,砸船之前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是白鹤带回了五味茶楼,当时的五味茶楼还不是玉衣公子掌管,是白鹤的长儿白修齐掌管,几年后婴儿已经长大,白修齐把这个小孩随手交给了玉衣公子,玉衣公子当时是茶楼唯一的坐镇茶司,突发奇想组建一支俊男茶司和玉女茶司的念头,于是所有的男女孤儿就被编成了组。
玉衣公子也是个怕麻烦的人,什么事都讲究快速,效率,直截了当,他一次性起了是个木字旁的男名,和十个王字旁的女名,二十个孩子们抓阄决定。
于是擅长马术的名叫桂林,书法画作一绝的名叫梓槌,性格暴躁的少林棍名叫榕栩,打铁的有檀棋这样的文气名字,柳杨至今都对自己这个很娘的名字感到莫名其妙,最后梓槌和榕栩还互换了名字,玉衣直到一年后才发现。
最令他们感到不解的是玉衣公子本人,他那张真真娘气的面容,洁白无瑕的面颊,颌角刀削般利落,鼻梁提成山脊,细长的柳眉凤眼,纸一样薄的红唇和盐一样白的皓齿,为何以玉衣为名。
据说是因为“玉面”已经人一个人冠名了,但是梁少顼一直都想不明白,还有谁能比玉衣公子还美貌,能比他更担得起面若冠玉这个形容。
璇玑啪的一声,将手里的宣纸排在梁少顼的面前,然后抢走了梁少顼手里的那叠宣纸,梁少顼才看到一半,被迫换了一叠看。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三人已经换着将折叠资料全部看完了,坐下来来开始分析,璇玑第一个说:“看这些资料司徒匡的宅邸很明朗,人除了他的有些糟心的老父母,其他人都很规矩,这些年没有任何出格的是发生。他的父母早年前有些张扬跋扈,这几年儿子上了宰辅之位,也有所沉淀,总的来说就是一个为儿子骄傲的父母。”
楠樽接着说:“司徒匡的为人处事很简单,除了他父母时常会有乱收礼这些问题,司徒宰相本人没有什么逾矩的事,没有出了上下朝,陪皇帝消遣,就是呆在自己家中,出行的地方只是在京城几条街道,连丈人家都不大走动,这几年皇帝也不大派他去外城,他除了在皇帝耳旁出主意,也没什么值得追查的地方。”
梁少顼已经详细看过了柳杨收集来的五份资料,这个司徒匡仿佛当真没什么好查探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在皇宫里,册子上罗列出来的事迹,表明了这个宰辅是个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佞臣,他每次都是顺着皇帝的意思说话,口才文采了得,在朝堂之上雄辩无能能敌,但没多少为百姓谋利。”
楠樽和璇玑点头,“这和天行道的替天行道的宗旨相违背。”
梁少顼轻咳一声提醒:“你们别是忘了一件事,如今为百姓着想和出力的,都是天行道的天干地支,真正的上层,天行道主,四象使者,左右护法,我们也不了解其中的内幕。”
梁少顼在这堆宣纸里翻找,适才在一个地方略了一眼,璇玑和楠樽都没有说话,恐怕没有注意,在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一行草书说:“这里,这条引渠湾,有一个老罗茶馆,宰相司徒匡每次都走这条路上下朝,经常会在这个茶馆喝茶。”
璇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