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几位公主闻言不由得呆了一瞬,随即安华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旁的姑娘们都是祈求得遇一位如意郎君,可萧清梧倒是好,直接谈到子孙了。
安宓的脸上也不由浮现了几丝笑意,但并没有取笑的意思,反倒有几分赞许,她道,“朝歌的愿望很好。”
安宓提起了手中的笔,在青石板上写下了这一句话。
她将笔递给萧清梧,鼓励道,“来,朝歌也试着写一下。”
萧清梧无法,只好照办。
她提着笔,歪歪扭扭地在石板上写了几回,终于在一边安华有些不耐的催促下把这句话正式题上了篾片。
写好了心愿,便可以开始系丝带了。
说是系丝带,其实就是抛丝带,毕竟这棵银杏树实在是太过高大,要把丝带系到树枝上实在是有些勉强,用梯子上去又太危险,所以后来这系丝带便变成了抛丝带。
关于这抛丝带,帝京的贵女圈中也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这丝带挂得越高,以后便能嫁得越好,未来的生活也会更美满。
公主们纷纷卯足了劲往高处抛。
这棵银杏树枝繁叶茂,几个姐妹们的丝带转眼间就都挂住了。
挂得高些的自然面露喜色,挂得低些的不免就带了些沮丧。
萧清梧也将手中的丝带向上一抛。
系着篾片的丝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稳稳地落在了树顶。
几人见状都不由流露出几分吃惊的神色,她们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萧清梧。
她们在帝京的贵女圈子里的这些年来,还没听说过有谁把丝带抛到了顶端的。
萧清梧也没想到自己这随手一抛竟然就将丝带抛上了树顶。
凤衍给的锻体丹药果然效果很好,她的臂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见几人看来的目光,萧清梧讪讪地笑着,目光纯澈。
不小心抛得太高了。
一边的朝月笑着走了过来,道,“朝歌妹妹抛得如此之高,也不知往后是哪家郎君有这福气能娶得了。”
几人闻言也纷纷围上来打趣。
正是此时,她们的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几人闻声回头。
只见一条丝带横卧在地,上面的篾片已经摔裂了。
距离那丝带最近的婧淑上前去查看,突然惊愕地看向朝霞。
“朝霞妹妹,这是你的。”
朝霞连忙上前去查看。
只见那一片竹篾已经拦腰折断,只剩些许竹丝还相连着,上面的字迹娟秀清晰——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
萧清梧和湘灵走出了大士殿。
本就是为了讨一个好彩头来的,可朝霞原本在树上挂得好好的丝带突然掉了下来,还把篾片摔折了,原本和睦的气氛中徒然生出些许阴霾,众人自然也不好多留,安慰了朝霞几句,便各自回去了。
快到漱院时,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男子在院门处徘徊着,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湘灵有些惊讶,随即又变作恼怒——一个男子在公主的院子门口晃来晃去的算是怎么回事,若是被人看见,也不知会传出怎样的流言!
虽然恼怒,但湘灵也没有失去理智,此人着一身锦衣,显然不是下人。
她压着怒气道,“敢问这位公子在公主院前所为何事?”
此锦袍男子闻声也回过身,见两人行来,忙一躬身道,“微臣谢暄,见过朝歌公主。”
谢暄,淮阴谢家嫡支长子,如今在朝官从五品,任秘书左丞一职。
萧清梧示意他起身。
眼前的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一头墨发整整齐齐地束起,面庞轮廓分明,眉宽广清长,双分入鬓,首尾丰盈,高居于额,气质儒雅。
这是一个聪明人的面相。
谢暄面容平和,气度沉稳,道,“若非事出有因,微臣也不愿贸然叨扰公主,今日此来,微臣是为取一物。”
萧清梧有些奇怪,“何物”
“微臣前些时日在漱院暂居过几日,落下了一封家父的手书,”谢暄坦荡道,“望公主通融。”
萧清梧颔首,道,“那便劳谢左丞告知那封手书的所在。”
她如今居在漱院,自然是不能随意让人进去的。
“手书便在书房桌下的匣子里。”谢暄一拱手,“有劳公主了。”
萧清梧微微一笑,便领着湘灵进了漱院。
她推开了书房的房门。
书房之中布置得很简单,除了一个书架和一套桌椅以外便别无它物。
萧清梧拉开了椅子,果然在底下发现了一个小匣子。
这木匣子的做工很精致,上面刻着镂空的云纹,雕工上佳,旁边还坠着一把精致的小锁。
萧清梧正打量着这一只匣子,却目光却突然滞了一下。
由于这只匣子镂空的设计,里面的东西她并不能看得很清楚,但隐隐约约透出来的字迹也是可以看到一些的。
里面是一封手书的封皮,萧清梧只见着几个苍劲如松的大字。
谢暄亲启。
谢老大人的书法素以刚劲有力出名,若是旁人见到这样的字是不会起疑的,因为无论从水平还是风格上,这几个字都很符合传闻。
但这套说辞萧清梧不信。
因为,当年谢老大人受莫旭嘱托带着凤衍来萧家,在那段时间里,她的书法就恰好被谢老大人教导过一段时间。
她的手指划过那一个“谢”字。
谢老大人写的“谢”在最后一笔总会有一个下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