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不在是孩童了,人应当为自己的行为和决定负责。
上官风华无法对宁致远的决定置喙什么,但她还是看着宁致远张口说道,
“总琪族蛰伏筹谋百年,总有一日会行动的,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就算没有人,也许只是因为他们有朝一日等的不耐烦了,你不必将罪责都担在自己的身上。”
顿了顿,上官风华忽然眼中闪过一抹古怪的神色,她说,“更何况那个什么占卜是不是也太不靠谱了,你说若真是整个族群就靠着一个占卜行动,那是不是只要将它的卦象显示为不宜出兵,那总琪国的人是不是就退兵了?”
上官风华眼中是闪过了一抹跃跃欲试的神采,但如今她是觉得这个靠卦象行动的这个信息有点不太靠谱。
若是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相信占卜,靠着占卜来决定自己,那上官风华也许还会相信。
可是靠着占卜来决定一个国家一个族群的命运,上官风华怎么想都觉得怎么那么不可信呢?
也难怪上官风华不相信。
之前上官风华一直以为总琪族蛰伏百年如今行动是因为在布一盘很大的棋,如今都布置好了,所以便开始行动了。
可是如今宁致远告诉她,都只是因为一个卦象,所以总琪国这些有着几乎是通天之能的人甘心在死亡森林那样一个阴森终年不见天日的地方蛰伏百年之久。
一代又一代,始终如此。
都只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卦象!?
而如今又是因为一个人的血,因为一个卦象,所以总琪国的人就放飞自我了!?
而这个引动了卦象的人就变成了关键,要被夺了江山毁了家庭,被囚笼这样的关着?
上官风华,“……”
怎么听,上官风华都觉得怎么荒唐……
若真能一个族群为了一个卦守着几百年,而且总琪族还上下团结一心。
上官风华觉得这样的族群也未免太可怕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坚不摧了。
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最难掌控的是什么?
最变幻莫测的是什么?
是人心。
而若上百上千人能在几百年内守着一个虚无缥缈没有定论和时间的族群。
这样的总琪族同一人心的能力该是多么可怕。
这样上下一心团结一致的族群,甚至还拥有着异能和强大实力的族群,到底会有什么能成为弱点呢?
上官风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宁致远笑着摇了摇头,回答上官风华道,“且不说除了大祭司以外还有没有人能看懂为国运的占卜卦象,单说大祭司身为总琪族最重要的保护对象,身边随时都有着无数的高手,光是凌天尊者便有好几位,还别说大祭司本身的能力神鬼莫测,女君陛下想要改变卦象的这一个想法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些。”
上官风华抿了抿唇,说道,“总之如今能多一条路对付总琪国总是好的,否则就我们这些普通人对上总琪国,几乎没有半分胜算。”
“对了,”上官风华看着宁致远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个在宁国皇宫周围的那个阵法,能不能困住凌天尊者?”
宁致远沉默了一瞬,摇头道,“阵法谁都没启动过,这个我不知。”
上官风华嘴角一抽,问道,“所以这个阵法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你根本不知道?”
宁致远看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就不怎么通阵法,我在总琪族族地之中所学的尽是一些基础的武学,就算是特殊一些的,也是我自己偷学的,并不精湛,至于这个阵法”
顿了顿,宁致远似是有些犹豫,有什么顾忌一般的不太想提起这个阵法,但是看上官风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宁致远在心中叹息一声,还是说道,“这个阵法不是我所创,至于摆阵法的人,我并不能告诉你是谁,若是你不放心,可以让女君陛下的君后检查一下,据说庆元王朝的君后殿下十分擅长机关阵法……”
看宁致远说着尹墨宸又带上了嘲讽的语气,上官风华顿时就打断了他的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国君都要以身赎罪了,本君岂能还不相信国君的诚意。”
宁致远唇角扬起,“既然如此,该说的我言尽于此,此处并不安全,女君陛下还是尽快离开吧。”
上官风华看着他,说道,“保重。”
话落,上官风华转身便朝外走去。
宁致远静静地看着上官风华离去的背影。
这怕是他今生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了。
他能帮这个天下的,就只有这些了。
今后这个天下无论是如总琪族所想匍匐在之前总琪族人的脚下,还是能以战胜总琪族那不可思议的异能,将总琪族赶出去……
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唯一的心愿,这个纤瘦的女子答应了下来,但若是完不成,他并不怪她。
毕竟她虽是偌大庆元王朝的一国之君,但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更匡论还是一个女子。
就是他,在面对总琪族的时候,这短短的一生中都有过多少次的心灰意冷和痛不欲生。
所以哪怕上官风华完不成,他也不会怪她。
宁致远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倚靠在囚笼栏上。
在脑中,他的一生如同装帧好的画面,一幅幅地在眼前闪过。
少时父君手把手地教他习字作画,母后温柔地擦掉他脸上的尘土,将精致的糕点喂给他……
那时的日子真好……
父君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