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王仁表令人杀鸡烹羊款待余长宁一行。
余长宁等人一路上风餐露宿,几乎都是冷餐战饭干饼酱肉果腹,今日抵达目的地之后紧绷的心绪放松,自然开怀痛饮吃喝不断,除了柴秀云还有几分贵族吃相,将士们几乎都可以算的上是狼吞虎咽了。
而最让王仁表为之尴尬的是,这些来自京师的客人们对他精心准备的歌舞也视而不见,眼中似乎就只知道美酒食物,一时间,肃州前来陪宴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吃罢晚膳,将士们散去休息,余长宁沐浴之后毫无睡意,一个人踽踽独行在了驿馆后院之中。
望着挂在昆仑之巅的玄月,余长宁心绪飞了好远,想及要不了多久便能看见苏紫若,他的心情便止不住的兴奋。
伊人白衣似雪、长剑矗立的身影恍如就在眼前,想及自己与她的一番纠葛,余长宁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缅怀的笑容,苏紫若秉性虽是清冷淡薄,然在自己面前,她却时不时表现出一种让人为之融化的火热,光凭在突厥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就足以令余长宁为之感动不已了。
正在悠悠思忖间,柴秀云转过走廊也是进入了后院,两人在这里相遇,皆是为之一愣,柴秀云笑道:“原来你也睡不着么?”
余长宁指了指院中的石桌石凳,示意一起落座,柴秀云犹豫了一下,终是坐在了桌前。
大概是刚沐浴的关系,柴秀云并未穿着这段时间惯穿的甲胄,而是简单的素衣长裙,此际夜风袭来带飞她那披散着的长发,皂角的香味扑入鼻端,不禁余长宁深深吸了一口气。
见他如此模样,柴秀云不解其意,问道:“你干什么?”
余长宁知道自己如果实话实说,只怕这小~妞便会立即发飙,便打着哈哈掩盖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平安抵达昆仑,很是高兴而已。”
柴秀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继而蹙眉说道:“现在唯一可虑的,便是昆仑剑斋是否会出手救人。”
余长宁闻言愕然,奇怪道:“我们不是有陛下亲自写给欧宁羽的书信么?难道像来慈悲为怀的昆仑剑斋,竟要见死不救不成?况且你我皆为朝廷命官,难道区区一个山野门派还敢拒绝朝廷的旨意?”
“余驸马如此作想,那就想得太简单了。”柴秀云摇头一叹,言道,“昆仑剑斋虽是武林门派,然而却是与世无争的清修之地,在北魏年间,景皇帝征伐叛乱战于酒泉,其后不甚兵败幸得昆仑剑斋所救,那时候李家便欠下昆仑剑斋一个人情,所以对于昆仑剑斋,李氏族人都是非常尊敬的。”
余长宁知道柴秀云口中的景皇帝便是皇室先祖李虎,了解地点头道:“原来竟有如此渊源,怪不得你会这般郑重其事了。”
柴秀云轻轻一叹,说道:“而且昆仑剑斋在正道武林中也是有着超凡的地位,昔日隋末魔教乘乱肆掠天下,剑斋传人欧宁羽带领正道人士多番激战魔教,这才保得了天下武林的稳定,所以见到天尼前辈和欧宁羽前辈,你我都应该以礼相待,知道了吗?”
余长宁有些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却不好对柴秀云说自己曾不小心得罪过欧宁羽,此番两人相见,也不知会掀起什么波澜。
翌日清晨,余长宁一行出发前往昆仑剑斋,王仁表知道他们不识得进山之路,细心地安排了一个机灵的向导带路指行。
昆仑剑斋尽管超然脱俗,神秘莫测,但也并非设立在深山之中,余长宁听向导说,时常有昆仑剑斋的弟子前来山下县城购买货物,据说进山后只需大半天时间便能抵达斋内。
沿着谷地坎坷前行,快到正午时山路便不能通车马了,余长宁无奈,只得请柴秀云将晋阳公主抱下马车,沿着陡峭的山势朝着正北方那座最高的山峰行进。
绕过满是冰雪的山峰,一片白皑皑的谷地出现在了视线尽头,远远瞭望,谷地内殿阁巍巍薄雾升腾,使之看上去就如同九天上的帝王宫阙一般。
余长宁手打凉棚遥望半响,问那向导道:“那里莫非就是昆仑剑斋?”
向导点了点头道:“回驸马爷的话,那的确便是剑斋,我们如果再往前走,想必便会碰见昆仑剑斋的外围警戒弟子,因为一般人是绝对不允许入内的。”
余长宁轻轻颔首,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进。
走得没多久,突然眼前白影一闪,两名白衣谋面女子已是飘然落下挡在前面,持剑喝斥道:尔等何人?竟敢擅闯昆仑剑斋?“
余长宁心念晋阳公主的病情,也不敢言语得罪剑斋之人,抱拳正色道:“两位姑娘,在下乃是大唐帝婿、襄国郡公、国子监祭酒余长宁,奉天子之命前来拜会天尼前辈及欧宁羽前辈,这是我的鱼符,请姑娘代为通传。”
两女对视了一眼,其中那个身材略高的女子接过余长宁递来的鱼符,放在手心中一阵打量,这才冷冷淡淡地开口道:“大人稍等,小女子这就返回剑斋向斋主禀告。”
“有劳姑娘。”余长宁抱拳一拱,叮嘱道:“请姑娘告诉天尼前辈,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一件人命关天的事情,请天尼前辈务必一见。”
白衣女子冷然地点了点头,转身白衣飘动便消失不见。
等得大概大半个时辰,时才前去禀告的白衣女子终于返回,抱拳高声道:“斋主有令,请余大人相见。”
余长宁大喜过望,拱手致谢道:“多谢姑娘。”
白衣女子继续冷冰冰地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