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尼正在大殿中专研《道德经》,这《道德经》乃是无上奥妙的道家宝典,相传为老子所著,昆仑剑斋本是道家分支,自然也将其奉为经典。
天尼虽然看过《道德经》不下千百次,但每读一次都觉得有新的领悟和体会,今日读到“圣人之在天下,惵惵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这一句时,心海中似明非明,正在沉思之中,突然听到余长宁又来拜访的消息,原本如江河一般奔涌不止的思路霎那就被打断了。
天尼颇为不悦地丢下了手中竹简,盘坐蒲团之上冷冷道:“让那余长宁进来。”
“是”白衣女子应了一句,突然张嘴欲言又止。
天尼眼皮一抬,问道:“还有何事?”
“斋主,余大人带来了许多礼品送给剑斋,弟子不敢擅自做主收下与否,特请示斋主。”
天尼双目陡然瞪圆了,又气又好笑地说道:“此人硬的不行竟来软的,难道他当我剑斋是乞索儿帮派,光凭几件礼物便能收买打发的吗?”
说完略一沉吟,天尼嘲笑之色尽敛,正容道:“你先带他进来再说。”
不消片刻,余长宁孤身一人入内,对着天尼长躬作揖道:“晚辈余长宁,见过天尼大师。”
话音落点良久,天尼双目紧闭双手结印,盘坐蒲团上动也没动一下,仿佛已是老僧入定,对于余长宁的话是置若罔闻。
余长宁没有露出半分心急之色,他悠然一笑落座在了旁边的蒲团上,耐下性子慢慢等待。
天尼本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谁料余长宁却是不解其意,无奈间只得睁开了双目,淡淡道:“余大人,贫尼昨日已经给你说得很清楚了,宁羽现在正值闭关之中,对于晋阳公主的病情,剑斋是爱莫能助。”
余长宁知道天尼会继续拒绝,不慌不忙地拱手道:“前辈,在下有一席话如此刺在喉,不吐不快,不知前辈是否愿意一听?”
“余大人请说。”天尼口气依旧平淡如斯。
余长宁淡淡一笑,继而正色开口道:“昆仑剑斋乃是当今武林名门大派,德高望重,万人景仰,即便是大唐天子,也对贵派敬重有加,以礼相待,然而这份德高望重,并非是无中生有得来的,而是得益于昆仑剑斋千百年来行侠仗义之风,常言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吾皇乃是天下人之共主,他的一喜一怒更是关系着天下的稳定,如今眼见晋阳公主病魔缠身,以至于快要香消玉殒,吾皇悲伤难以自禁病倒在榻,国事难以料理,四夷虎视眈眈,正是天下安危系于一人之身,前辈若是能够救治晋阳公主,便是拯救天下黎明百姓。”
闻言,天尼面露凝重之色,细细地思忖了半响,摇头一叹道:“余大人乃是很好的说客,不过贫尼却还是不能同意你的请求,宁羽与武不破的决斗关系甚大,甚至关系到……唉!总之你还是请回吧。”
余长宁眼见言语劝不动她,自己若是苦苦哀求只怕落于下乘更被看不起,起身肃然道:“晚辈明白天尼前辈的难处,但晚辈也有自己的坚持,若是此法不行,那么晚辈就只能另谋他法了,以后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天尼苦笑道:“不管余大人用何等方法,老朽都不会答应的,望大人不要白费力气。”
“是否白费力气也要试试才知。晚辈告辞。”余长宁嘴角勾勒出一丝莫名的笑容,转身告辞。
回到大营,余长宁前往晋阳公主居住的营帐,对柴秀云说了今日面见天尼的事情。
今天晋阳公主虽然躺在榻上,但意识却比较清醒,闻言立即有气无力地说道:“余……余驸马,若人家实在不愿意替本宫医治,也不要再去相求了。”
余长宁俯身榻前安慰地笑道:“临行之时,我可是答应了陛下和你皇姐,要替你治好病,现在已经来到了昆仑剑斋,岂能半途而废?公主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晋阳公主大眼中蓄满了泪珠,摇头道:“可是眼见余驸马为了本宫前去求人,本宫于心何忍?”
余长宁笑道:“本驸马脸皮比城墙还厚,没关系的,况且先礼后兵,既然昆仑剑斋不识朝廷的敬重,那么我们就只能采取其他的手段了。”
柴秀云听得心头一惊,急声道:“余大人,昆仑剑斋地位超然,你可不要胡作非为。”
余长宁哼了哼道:“本官岂是这么不懂轻重之人?放心,我已经想到了一条妙计,必定能让昆仑剑斋头痛不已。”
出了公主营帐,余长宁找来肃州刺史王仁表,吩咐道:“王大人,你立即出动人马,将肃州出名的舞伎、乐师、曲工全部给我找来,另外再集结所有的金鼓铜锣,本官有大用。”
王仁表听得不明不白,不知余长宁意欲何为,然而上官的话就是军令,王仁表自然遵从,急忙下山铺排去了。
及至过了三天,王仁表才将余长宁所要求的一应事务准备妥当,两百架水牛皮缝制的红木战鼓,百来支龟兹胡琴,两部黄钟大吕,数百名音乐匠人、各色歌伎,由于肃州靠近西域,歌伎中更有不少高鼻深目的金发胡姬,满当当地住了整整一片营寨。
柴秀云看得错愕不止,不知余长宁的用意,好奇追问,余长宁却笑道:“柴将军,这昆仑山中如此无聊,所以本官找来一些声乐手,准备玩玩音乐,看看歌舞,娱乐休息一下。”
柴秀云闻言为之气结,哭笑不得地指责道:“现在晋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