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余长远备细向余长宁讲述了担当千牛卫的具体过程。
在余长宁领军出征魔教不久,兵部亦对余长远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考校,正三品以上功勋贵胄的子孙担当千牛卫本是既定传统,与其他府卫不同的是,千牛卫军卒只有两百四十人,且全部驻守皇宫为天子执仗开道,而每名千牛卫都是正八品的官衔,其中替天子手拿御刀的九名千牛备身,更是官封正七品,与中等县县令官阶同等,从严格意义来讲,担当千牛卫也是贵胄子弟门荫入仕的一种方法。
余长远只要担任千牛卫数年,便可转到朝廷其他部门任职,如六部各司、九寺五监等等,如果以后机会使然,说不定还能平步青云步入朝廷重臣之列,实在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讲完了来辽东的具体经过后,余长远颇为兴奋地开口道:“初来乍到,原本我连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然而没想到却碰到了薛仁贵大哥,薛大哥目前担任百骑队率,颇得陛下的信任和重用。”
余长宁惊喜地睁了睁眼睛,笑道:”前不久薛大哥不还是火长么?没想到现在竟成了百骑统军五十的队率了,实在了不得。“
百骑尽管只有百人上下,然全为昔日李世民征战天下的玄甲铁骑精锐改编,乃天子亲军中的亲军,其地位和重要性不言而喻,薛仁贵能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担当重任,的确让余长宁感到既惊喜又意外。
正在说笑间,突然敲门声响,是薛仁贵闻讯赶来了。
见到一年未见的余长宁,薛仁贵自然大是高兴,几人又是一阵欢喜,余长远急忙出去吩咐仆役备置了一桌酒菜,替余长宁洗尘接风。
征战数月,余长宁几乎都是滴酒不沾,眼下到得辽东放松了心情,自然与薛仁贵举杯豪饮来者不拒,一通酒宴吃到月上中天,余长宁已是醉态可鞠地胡话连篇了。
余长远滴酒未沾,自然须得肩负起照顾两位醉汉的责任,他先将喝得脚步虚浮的薛仁贵扶了回去,这才回来准备扶余长宁上塌歇息,没料到刚走到前院,便看见一个俏丽的女子正缓步行来。
余长远愣了愣,突然记其这位容颜绝色的女子乃新罗国王,在感觉到无比惊讶的同时,他立即上前深深一躬作礼道:“大唐千牛卫余长远,见过王上。”
金德曼美目在余长远身上巡睃了一圈,轻轻笑道:“本王与你兄长乃是同患难的好友,余贤弟不必客气。”
没想到这位女王如此好说话,余长远着实有些意外,他本有些寡言少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有些尴尬地矗在了那里。
心知他是余长宁之弟,金德曼爱屋及乌,态度自然是和颜悦色,笑着问道:“不知余元帅可在房内?”
余长远挠了挠头皮,有些无奈地开口道:“二哥今日遇到久别重逢的好友,时才开怀畅饮多喝了几杯,现在还醉醺醺地趴在案上,我正要回去扶他上塌歇息。”
金德曼蹙着眉头微微思忖了一下,淡淡笑道:“你乃男子,如何懂得照顾醉酒之人?还是本王进去照顾余元帅便是。”
话音刚落,余长远陡然瞪大了双眼,不能置信地望着金德曼,傻乎乎地问道:“你,为何,呃,王上,我没有听错吧?”
金德曼俏脸不可察觉地红了一下,却不知如何解释自己与余长宁的亲密关系,略显尴尬地笑道:“没什么不妥之处,余贤弟宽心便是。“
余长远即便再是懵懂,也发觉了金德曼对余长宁的不同,他知道二哥fēng_liú不羁的性格,似懂非懂地点头道:“那好,就有劳王上照顾一下二哥,余长远先行告辞。”说罢,脚步匆匆得如同逃命一般走了。
望着余长远离去的背影,金德曼脸颊又是一阵发烫泛红,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暗自嘀咕道:德曼啊德曼,你真是太大胆了,刚才竟说出了那番话来,如果被余长远告之长乐公主,那可要如何办才好?
然而金德曼深知与余长宁已经没有多少日子能够相处,即便被那大唐公主知道,相信也掀不起多大的波澜,轻轻一挥云袖扫去了诸多顾虑,金德曼莲步婀娜地走入了房中。
房内酒气熏天杯盘狼藉,余长宁正斜靠在长案上埋头呼呼大睡,摇曳的灯光轻轻闪动,照在了他俊朗英挺的侧脸上,看得金德曼又是一阵心醉神迷。
金德曼所居住的院落就在余长宁住所隔壁,整个下午余长宁与高建武忙于招降书的事情,一直都在匆匆忙碌着,金德曼也不好前去打扰他,只得孤单寂寞地呆在房中。
快到黄昏之时,终于听到了余长宁回来的响动,金德曼欣喜不已地走出一看,却见到了余长宁正在与余长远说笑不断,身为外人的她,实在不好前去打扰,只得怏怏而去。
其后,隔壁喝酒喧嚣一直不断响起,金德曼独自一人坐在屋中盯着烛火傻乎乎地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喧嚣声停止,她才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来到隔壁院中,且故意等在那里支开余长远,获得了与余长宁单独相处的机会。
金德曼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放浪形骸的女子,否者她也不可能坐拥帝王无上权力,直到现在也是单身未嫁,然而不知道为何,面对余长宁的时候,历来含蓄冷清的金德曼却变了一个人似的,有时候主动得连她自己想来也会脸红,她并非是不知廉耻地时时刻刻想与余长宁在一起,而是在两人剩下已经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中,珍惜每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