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李世民视察一番后,余长宁怏怏不乐地返回帐篷,刚行至帐门,便看见一个新罗女官正在那里矗立等待。
眼见余长宁回来,女官立即上前盈盈一礼,柔声禀告道:“元帅,敝国王上邀请元帅前往王帐一叙。”
“好,有劳贵官稍等。”
余长宁点点头,返回帐内脱下官袍换得一身寻常衣物,这才跟随女官去了。
金德曼贵为新罗女王身份尊崇,自然单独立有一片营地,到得王帐之时,金德曼正跪坐在长案前慢悠悠地煮着酽茶,俏脸上说不出的认真之色。
看到余长宁笑吟吟入内,金德曼起身挥退了帐内伺候的侍女,走上前来亲自替他解开了风雪斗篷,盈盈一礼轻笑道:“恭喜元帅成为大唐最年轻的宰相,德曼以你为荣。”
余长宁一愣,抖落衣袖上的落雪,惊讶笑道:“女王耳目着实灵通,今天上午陛下才进行加封,没想到你现在就已经知道了。”
金德曼轻叹摇头,目光满是柔情:“并非德曼耳目灵通,而是德曼仔细留意关于元帅你的每一件事。”
佳人深情一语,余长宁心里大觉感动,微笑落座捧起案上的一盏热茶,嘴唇微微一啜,清香甘苦立即弥漫口中,使得他忍不住连连点头道:“唔,茶香人也美,到得女王这里,才是我的温柔乡啊。”
金德曼微笑落座在他对案,歪了歪螓首有些好奇地问道:“但是德曼听说,陛下今日加封元帅同中书省门下三品的时候,元帅却拒绝了。( ”
余长宁轻叹一声放下了茶盏,郁闷地抚了抚额头,闷闷不乐地说道:“官职加身那就意味责任更重,回去之后,只怕我就会如房相那般忙得不可开交了,其实我所想的的生活,是希望能够琴棋为伴,佳人相随,快意林泉山水啊。”
金德曼嫣然一笑,伸出洁白如玉的纤手轻轻地抚在余长宁的手背上,柔声安慰道:“元帅担心事务压身忙忙碌碌,其实德曼有时候也有元帅这样的感觉,但是男儿生于当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元帅乃大唐最年轻的权臣,今朝又官拜丞相,自当为万民造福,为大唐尽忠,岂能妄想独善其身作那山林野士?”
余长宁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是不切合实际,不由苦笑点头,然而没料到此番话却勾起了金德曼一番惆怅感概,黯然道:“不过在德曼心里,权利带给我的只是冷冰冰的感觉,如果可以,德曼真想放弃女王之位,陪伴在元帅你的左右。”
余长宁笑道:“如果女王愿意,长安城襄国郡公府随时会为你敞开。”
闻言,金德曼黛眉猛然一抖,美目中流淌着挣扎犹豫之色,半响坚定开口道:“德曼相信,以后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执手相握,说不尽的温情在两人心里慢慢流淌。
正在郎情妾意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女声:“启禀女王,大唐天子传令,让余元帅即刻前往中军大帐。”
余长宁露出了一个郁闷之色,苦笑道:“这才刚回来不久,不知又有什么急务,女王,我得告辞了,这茶等我回来再饮亦是不迟。”
“好,德曼等你。”金德曼轻轻一笑,亲自将余长宁送到了帐门,目送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到得中军大帐,大臣们都已在帐内等待,李世民更是早就坐在了御案之前,神色有些阴沉铁青。
看到余长宁匆匆走内站入队列,李世民微不可觉地点点头,对着旁边的李绩吩咐道:“将刚受到的密报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李绩抱拳一躬,上前一步行至御案之侧,转身环顾群臣沉声道:“各位同僚,接平壤探子密报,一个月前渊盖苏文派遣渊男建为特使,前去突厥汗国求援,不用问,一定是想请求突厥发兵夹击我军,现在情况着实堪忧也!”
李绩话音刚落,李世民已是铁青着脸说道:“如果突厥汗国干涉此次征伐,出兵包抄我们后路,那么辽东军局势将会变得特别不妙,故此,朕决定派一能说会道的大臣前去突厥汗国,粉碎高句丽求援之心。”
话音落点,群臣纷纷点头认同应合。
李世民的目光在帐内巡睃一圈,问道:“至于特使人选,不知众爱卿可有什么好的提议?”
没有丝毫的犹豫,李世民以及众大臣的目光整齐划一地停在了帐内某个人身上,好似事先取得了默契一般。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自己望了过来,余长宁露出一个啼笑皆非的神情,苦笑问道:“难道我就这么众望所归么?”
李绩捋须笑道:“在这帐内除了余元帅你之外,本官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能够胜任特使之位。”
李绩此话的确不错,先不论余长宁在突厥汗国巨大的人望,单是身为汗王夫婿,便可以左右甄云的任何决策,实在乃最佳的人选。
李世民一直紧绷着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余卿啊,看来这特使非你莫属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想想已经年余没有见到甄云和那对可爱的儿女,余长宁心头也甚是想念,躬身应命道:“微臣遵旨。”
见他同意了下来,李世民落下了心头悬着的大石,正色吩咐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明天你就准备出发,朕会派百骑对率薛仁贵领军五百护送你前去突厥。”
余长宁点头道:“好,臣会尽快赶到突厥,请陛下放心。”
出得中军大帐,余长宁立即找来薛仁贵一通商量,请他挑选护卫军士,并准备沿途所需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