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内,李世民负手而立神情冷峻,见到长乐公主款款入内之时,他淡淡说道:“长乐,朕已经决定七日之后斩余长宁于东市,你和他缘分已尽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长乐公主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淡淡问道:“不知余家所有的人,父皇将如何处理?”
“流放三千里至崖州,终生不得踏足中原一步。”
清冷的嗓音落点,长乐公主久久未语,大殿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长乐公主泪如雨下贝齿紧咬红唇不放,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李世民喟叹一声,继续说道:“你乃朕之爱女,何苦为余长宁流放边疆?听朕的话,尽快与他和离了吧。”
长乐公主突然跪在了地上,一脸坚定地开口道:“不,儿臣誓死不从,即便是流放崖州,长乐也愿意和余家人一并前去。”
“你真是宁顽不宁!”李世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戟指长乐公主怒声道,“朕什么事都可以依着你,然而这次关系到性命安危,岂能任你胡作非为?既然不愿意和离,那好,朕让你们义绝便是,不要想着以死威胁,你若不同意义绝,朕就对余家所有人加重处罚。”
闻言,长乐公主心头一凉,如同木偶般陡然呆住了。
义绝是《贞观律》规定的一种强制和离,主要适用于夫妻一方对他方亲属有殴、骂、杀、伤、奸等行为,不管夫妻双方是否愿意,均由官府审断强制夫妻双方恩断义绝。而余长宁与岳父李世民的妃嫔发生苟且行为,正可用义绝让余长宁和长乐公主分离。
李世民冷冰冰地补充道:“你现在立即前去天牢之中,官媒已在那里等着你,以便做个见证,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在宫中呆着,没有朕的允许一步也不能离开皇宫。”说罢大袖一挥,转身去了。
长乐公主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白玉砖上,眼泪流得更凶了。
……
当长乐公主浑浑噩噩地来到天牢时候,官媒余瑞早就在里面等候了,眼见长乐到来,他苦涩说道:“公主殿下,时才我已经告诉堂弟朝廷判你们义绝之事,请恕余瑞人微言轻,无能为力。”
长乐公主凄然点头道:“父皇圣意已决,你用不着为难,本宫要进去看一看驸马,你就在这里替我们立书吧。”
“是。”余瑞艰难地点点头,目送着长乐公主婀娜的身影走进了阴森的天牢之中。
明晃晃的灯烛下,余长宁和长乐公主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任由泪水雨点般跌落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长乐公主掏出锦帕轻轻地拭了拭珠泪,哽咽说道:“父皇已经决定七日之后将你斩于东市,余家所有人流放至崖州,终身不得踏足中原半步。”
“我……已经知道了……”余长宁声音说不出的暗哑。
“瑶瑶已经决定在你行刑之时劫法场救你,倘若能够成功,就送你前往突厥,至于余家所有人,也会找个合适的机会送去突厥,与你团聚……”
余长宁轻轻颔首,颤声问道:“那,公主你呢?”
长乐公主嘴唇咬得青紫,终是长吁一声抹抹泪水哽咽道:“长乐本欲陪君而去,然身为大唐公主,岂能辜负父皇养育之恩,作出叛逃敌国有损皇室颜面的事情?你走之后,丽质决定削发为尼了此残生,再也不去想世间那些恩恩怨怨,爱恨情仇。”
余长宁心儿仿佛被千万把刀子在割一般疼痛,他猛然抓住了长乐公主的纤手,正色说道:“公主,今番我被关在狱中无可奈何,然我出去之后,一定会想办法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你先等等我,行么?”
长乐公主知道余长宁颇有奇谋,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希望,轻轻地点点头,扑在他的怀中痛哭了起来。
沉重的脚步由远而近,余瑞拿着一张判决词走进牢房,当看见余长宁和长乐公主正紧紧地抱在一起的时候,他眼眶陡然就湿了。
悄悄地擦干眼泪,余瑞吞吞吐吐地说道:“堂弟,公主,我……我……”
余长宁抬起头来,望着余瑞勉力笑道:“堂兄可是已经拟好了判决词?”
余瑞无奈颔首,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叹息。
待到两人情绪稍稍平静,余瑞展开拟就的判决词,干涩读道:“罪人余长宁,于贞观二十一年二月十二日歼淫李丽质之亲眷,根据《贞观律·户婚律》规定,特判余长宁与李丽质义绝,夫妻击掌为誓。”
读完之后,他转过身去,不去看这伤心的一幕,艰难开口道:“堂弟,与公主击掌立誓吧。”
余长宁麻木地点头,举起颤抖不止的右手,再看长乐公主,早已是泪眼婆娑香肩轻轻颤抖不止。
“啪”地一声轻响,余长宁和长乐公主的手掌轻轻地击打在了一起,都感觉到了对方掌心冷冰冰凉悠悠颤抖不止。
余长宁强制压抑住心头的悲恸,颤声开口道:“一击掌,我余长宁与妻李丽质解白首约,从此天涯各路。”
长乐公主眼眸中流露出深切的哀伤,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制压住翻江倒海般的难过,又扬起手掌与余长宁相击,声调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二击掌,我李丽质与夫余长宁镜破钗分,从此劳燕分飞。
手掌再次扬起相击,那清脆的击掌声听在耳朵里当真算得上是肝肠寸断。
余长宁呆呆地望着长乐公主,前程往事恍然如梦,她的笑容似乎还是昨天,不意沧海已成桑田;长乐公主痴痴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