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膛目结舌的男子,甄云眼眸中流淌着淡淡的神光:“昔日本可汗跟随西突厥使团前来大唐,化名为云真,你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余长宁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生死全在真云可汗的一念之间,但要宁哥跪地求饶那一定不可能,心知必死的余长宁倒也放下心头的不安,冷哼出声道:“尔等卑鄙嫁祸之计,怎瞒得过本驸马的眼睛?自然是看破了你的阴谋诡计。”
见他神色没有丝毫惊慌,甄云倒是暗暗敬佩他的胆量,蹙眉道:“我的手下那支洛现在何处?”
“可汗放心,那支洛阁下在天牢里吃得好住得好,若是你想大唐放他回去,倒不是没有办法。”
甄云闻言莞尔一笑道:“余少卿莫非是想要与那支洛进行俘虏交换?不过可惜,你已经知道乃是本可汗命人袭击的和亲使团,为使秘密不被泄露,我们是不会放你会大唐的。”
余长宁心里一紧,面不改色地笑道:“可汗,我这人好吃懒做留在这里也只会浪费你们的粮食,你何必说得如此绝情哩,况且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将我扣留下来,难道不怕别人耻笑?”
甄云冷哼一声道:“你乃本可汗的俘虏,哪里算得上是来使?”
“错了,本官可是自愿跟随耶律大人前来突厥,为的便是与可汗商量商量国事,这不是来使是什么?”
听他还敢强言狡辩,心头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的耶律宁顿时大怒,喝斥出声道:“巧言善辩!可汗,请允许让末将一刀杀了他,以报欺骗之仇……”
甄云抬手制止了耶律宁的话语,对着余长宁淡淡笑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当初突厥使团前来长安,我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侍卫,你身为鸿胪寺少卿,按道理来说也应该是眼高于顶的人物,为何却要纡尊降贵向我敬酒?”
余长宁没想到当初自己无意之举竟给云可汗带来如此疑惑,略一沉吟,他瞬间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说辞,笑道:“三国时期,魏王曹操准备接见匈奴使者,但是曹操却觉得自己长的不够好看,不足以威震匈奴,于是找来了相貌堂堂的崔琰来代替自己,而曹操则拿了把刀站在旁边。等到接见完毕,曹操派密探去问那个使者:‘你觉得魏王如何?’匈奴使者答道:‘魏王儒雅的风采不同寻常,然而坐在榻旁持刀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英雄!’本官当时一见可汗,便觉得可汗你不是一个平常之人。”
余长宁这个马屁拍得可为绝妙,不料甄云淡淡开口道:“这个故事你还没讲完,后来曹操听到了匈奴使臣回话,立即派人前去杀了他,原因便是曹操个性猜忌狠毒,容不得匈奴拥有如此才智过人的人物,可怜的匈奴使者能够看清人的外表,却猜不透人的内心,难道余少卿不怕步入那匈奴使臣的后尘?”
余长宁闻言大窘,没想到马屁竟拍在了马腿上,讪讪笑道:“可汗对于我们中原文化……嘿嘿,研究得真是透彻,竟连后面的结果都知晓,看来还是在下班门弄斧了。”
甄云冷冷笑道:“放心,本可汗可不是奸雄曹操,不会因为一句话而要你性命,然则要我放你回去也是不可能,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说不定哪天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余长宁心头又气又恼,但却无可奈何,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又不是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只要不将自己处死,那就意味着有逃跑的机会。
接下来十多天,余长宁都被软禁在这座不大的帐篷内,整日无所事事除了吃便是睡,根本不能出去透透空气,与囚犯没什么两样。
终于,在被软禁的第十七天,余驸马怒不可遏地绝食抗议了。
当耶律宁将余长宁绝食的消息告诉甄云时,甄云正在翻动一本厚厚的书籍,闻讯,她抬起头来笑道:“严格说来余少卿并非我们的俘虏,你的确看管得有些紧了。”
耶律宁忿忿然道:“可汗有所不知,这余长宁狡猾如狐,诡计多端,若不严加看管,说不定一不留神他便跑了,况且他深知可汗嫁祸西突厥的秘密,若他将此秘密泄露给别人,对于我们极为不利。”
甄云摇头笑道:“余长宁乃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现在什么可以说,什么可以做,在情况不明之下,绝对不会偷偷逃跑,况且这里离中原茫茫千里,南下皆是荒无人烟的草原,他即便是逃跑,能有什么本事躲得过苍狼卫的追踪呢?所以你不用如此将他软禁在帐篷内。”
“可汗,咱们何不一刀将他杀了,这样干脆利落一些。”
“本可汗也曾经如此想过,不过余长宁毕竟乃是天子帝婿,当朝驸马,是我们这次抓获最高级别的唐臣,将他留下对我们有莫大的好处。”
沉吟半响,耶律宁绷着脸点头道:“那好,属下便吩咐侍卫让他出去走走。”
甄云轻轻一笑,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了帐内挂着的一副羊皮地图前,头也不回地问道:“耶律统领,你觉得我们将汗帐立在阴山脚下如何?”
耶律宁思忖半响,字斟句酌地回答道:“阴山以前乃是胡汉两族的分界岭,北面为胡,南面为汉,汉人在南面不远处更是建立了举世闻名的长城,若要属下来说,咱们最理想的汗帐建设地应该在阴山以北。”
“理由呢?”
“启禀可汗,唐庭欲进攻我们,一般都是兵出河西高原或者走朔方、云中这条路,若是快马偷袭,大概只要三天时间便能抵达阴山,若将汗帐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