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与契丹同是源出鲜卑宇文部的一支,两部族不禁语言相通,文化和生活习俗也是相近,是同族异部的兄弟关系。
这次突厥犯境,律宁心知自己孤军不能想敌,所以早早来到契丹找大贺窟哥商量,两人在年轻的时候便是很好的兄弟,现在马上又要结为儿女亲家,说话自然用不着顾及。
不由大笑拍案道:“律宁弟豪气未改,不知这次集结了多少儿郎啊?”
律宁大笑回答道:“我可比不上你老哥马多人多,刚好凑齐五千之数,都是善于骑射的骑士,听候大贺酋长的差遣。”
大贺窟哥一脸欣慰道:“看来你也下了血本,这次我契丹集结了军卒一万两千,咱们到时候便可并肩杀敌,也让那不可一世的真云看看我们契丹人的厉害。”
见两酋长已是兴奋地议论起战略行动来,一个人老持重的头人咳嗽一声道:“突厥汗王挟战胜大唐之威东来,况且这次是他立国之后第一战,用兵一定十分谨慎,我还听人说,这汗王虽然年纪轻轻,不过颇有头脑善于征战,若酋长想要与之对阵,一定得万分小心才行,否者便是灭族之祸。”
大贺窟哥闻言点头,帐内又有人尖声道:“酋长,我们身为大唐属国,何必孤身与突厥对战,难道不能向大唐求援吗?相信天可汗一定会派兵前来救援咱们。”
大贺窟哥轻轻一叹正欲开口,突然帐外马蹄声急,一名斥候掀帘入账亢声道:“酋长,突厥派遣使臣进入部落境内,想要求见酋长。”
听见突厥竟派出使臣前来,帐内顿时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议论声,大贺窟哥沉声道:“使臣是谁?可通传姓名?”
“名为余长宁,听说乃是突厥军师,目前他们正在望建河西岸驻扎,等待可汗答复。”
大贺窟哥深知来者不善的道理,略一沉吟望了律宁一眼,律宁正色道:“大哥,不如听他们想要前来说些什么,你看如何?”
大贺窟哥微微颔首,厉声下令道:“去,将那些突厥人请过来。”
斥候抚胸行礼,转身一个箭步地去了。
得到斥候的回禀,余长宁微微一笑,吩咐苍狼卫拔营起行,顺着山路向契丹部落而去。
虽然双方是敌对关系,然而大贺窟哥依旧迎出十里迎接突厥使团的到来。
当看见使团竟是由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带领时,大贺窟哥心头一阵冷笑,揶揄道:“人说英雄出少年,这句话印证在余军师身上一点也不错,但举国大事交一少年,看来突厥汗王有些儿戏了。”
余长宁自然听出了他的讥讽,哈哈大笑道:“强国大政多发于年轻君臣之手,少年得志的英锐比比皆是,就拿大唐天子李世民来说,未及双十便已领军征战多有功绩,在下虽是一区区军师,但汗王觉得出使你们这样的小部落完全可行。”
唇枪舌战大贺窟哥第一个回合便落入的下风,老脸不由有些尴尬,律宁见他吃瘪,冷哼一声上前道:“余军师,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我们两国交战在即,不知你有何事前来要与我们商议?”
余长宁笑问道:“不知阁下是?”
“某乃奚酋长律宁。”
“原来是律宁酋长,久仰久仰,幸会幸会。”余长宁笑着拱了拱手,“这件事关系甚大,虽然在下想迫不及待地告诉两位酋长知晓,然而现在却不是谈正事的时候,还是等我们进入帐内再说,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大贺窟哥与律宁对视了一眼,点头道:“好,那就请余军师先行入帐歇息,明日我们聆听阁下的高论。”
余长宁点点头,在契丹人看似欢迎护送,实则暗怀戒备的簇拥下进入营帐,来到一块空地扎营歇息。
翌日一早,余长宁在芷云以及苏紫若的陪同下姗姗来到大贺窟哥的牙帐,环伺满当当的头人拱手笑道:“突厥汗国军师余长宁,见过各位。”
大贺窟哥今日身着蓝色圆领长袍,盘腿而坐绷着脸冷声道:“不知余军师这次前来有何指教?”
余长宁手中羽扇轻拂不停,笑嘻嘻地开口道:“两位酋长,各位头人,我突厥汉国这次兵锋东至,目的便是为了取得契丹和奚的宣誓效忠,汗王虽然军力强大,但不忍心你们两族生灵涂炭,所以才命在下前来好言相劝。”
大贺窟哥一听,立即黑着脸冷声道:“如此说来,余军师这次是对我们招降来了?”
“对,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两族的安危全在各位的一念之间,如何取舍请各位珍重考虑。”
大贺窟哥重重一拍几案,怒声喝斥道:“荒谬,我们早就是大唐的臣属国,岂会对你们突厥宣示效忠?要战便战,我们不会害怕!”
“不错。”律宁昂昂高声道,“我们两族崇尚信义,既然已是天可汗的臣子,怎会卑躬屈膝来你突厥金帐?若真云胆敢提兵来犯,我们必定会杀得他个片甲不留。”
余长宁俊脸为之一沉,冷然道:“两位酋长徒逞口舌之快,看来还不知道汗王的厉害!即便是大唐李大亮的十五万大军,也是在汗王的攻势下飞灰湮灭,难道你们还想螳臂挡车么?”
大贺窟哥起身昂然道:“我们是否是螳臂现在还言之尚早,愿军师你将我的话带给真云,要战可以,要我们投降乃是万万不行!”
见他如此忠于唐朝,余长宁心头为之大定,拱手冷笑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那我就将你的话原原本本带给汗王知晓,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