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惊疑不定地对视良久,大贺窟哥不解道:“余大人,我等与突厥可是势不两立,为何陛下会有如此决定?”
余长宁眉头微皱,沉声道:“两位都是大唐的忠臣,在下知道如此决定必定会让你们为之不解,然而这事关系甚大,所以在下也不能对你们坦诚相告,只要时机到了,你们自然会明白一切。
律宁轻叹一声道:“余大人的话我等自然用不着怀疑,但投降突厥干系甚大,可以说是再拿我们举族性命进行冒险,所以不管计策如何隐秘,我们都应该有权知道。”
余长宁原本微觉不悦,此刻听律宁说来,顿时明白了他们的难处,喟然一叹耐心解释道:“现在薛延陀与突厥汗国沆瀣一气危害漠北漠南,我朝虽然有实力再兴王师前去平叛,然而付出代价却是太大,所以陛下想用离间之计挑拨薛延陀与突厥汗国的关系,让他们彼此反目为仇,所以才安排本官负责这次任务,本官虽然已在突厥汗国身居要职,然而汗王对我却还是不能推心置腹,所以才需要建立功绩让他对我刮目相看,这次奉命前来契丹,便是想将你们招降为突厥所用,待到以后任务顺利完成王师北伐之际,你们再对突厥汗国反戈一击,这样何愁大事不定?”
律宁细长的双眼为之一亮,恍然道:“原来如此,哈哈,看来陛下对漠南已经有了全盘的谋划。”
“不错,所以请两位酋长务必投靠突厥,已备日后反戈所用。”
沉吟半响,大贺窟哥轻轻一叹道:“余大人,即便是我们想要投降突厥,只怕麾下头人们也不会同意,因为他们已经在与大唐的通关互市下得到了太多好处,这事有些困难。”
没想到竟遇到了如此难题,余长宁一双俊眉皱得犹如疙瘩:“难道以你们的酋长之身,也没办法作出决定么?”
“对,我们两族皆是部落联盟,契丹共有部族二十八个,奚共有部族十三个,若我们强行决定投靠突厥,一定会引起头人们的不满,说不定还会让部落走向分裂。”
余长宁焦急地在草地上走了几步,问道:“那要如何才能让他们改变注意投靠突厥?”
律宁看了大贺窟哥一眼,这才说道:“余大人,我们契丹部落有句俗话是,只有黄金与拳头,才能让部众为之臣服。若突厥汗王想让头人们投降,除非利益诱惑之外,便是让他们感觉到害怕。”
余长宁微微一愣,洒然笑道:“我明白了,看来这次汗王非给室韦一个下马威不可,否者难以让头人们感觉到惊慌。”
大贺窟哥捋须笑道:“不错,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提议投靠突厥。”
余长宁点头道:“那好,此事我会安排妥当的,两位头人放心便是。”
离开契丹部落回到突厥牙帐,甄云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不仅率军渡过了望建河,而且还斩杀室韦骑士万余,缴获牛羊无数,突厥将领士卒全都大是振奋。
听完余长宁的禀告,甄云愣怔了良久,忍不住惊叹一声道:“大贺窟哥与律宁皆是出了名的顽固,且对大唐忠心耿耿,你居然成功了?”
余长宁点头笑道:“得知汗王率军前来,他们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大贺窟哥与律宁都生出了想要投靠汗王你的想法,虽然在接见之时并未言明,然而他们都暗地里找属下说过很多次,若非还有那些效忠大唐的头人们摇摆不定,只怕他们现在就要投降。”
甄云展颜笑道:“如此说来,现在关键还是在对室韦的战事上,只要这场战役打出了声势,让效忠大唐的头人们感觉到胆战心惊,那岂不是大事可定?”
“不错,届时我们挟胜利之威而来,大贺窟哥与律宁便会见机行事,鼓动族人投靠汗国。”
甄云满意地点点头,望着风尘仆仆的余长宁良久,这才轻叹道:“军师,你这一次干得很好。”
余长宁笑道:“一切皆是仰赖汗王之威,下官在里面也只是穿针引线而已。”
甄云瞪了他一眼笑道:“我们突厥人可不如唐人那般谦虚谨慎,有功劳便是有功劳,待到战事结束,本王一定会好好地封赏你。
余长宁笑着一拱道:“那我就先谢谢陛下了。”
兵贵神速,突厥骑兵在击溃室韦主力后,又在接近大鲜卑山的平原与室韦骑兵进行了一场血战,比起弓马娴熟的突厥人,室韦自然不堪一敌,堪堪一个时辰便为之溃败。
将室韦主力全歼后,突厥骑兵由各自头人带领四处劫掠,扫杀抢掠无恶不作。
虽然是异族子民,但余长宁心里忍不住起了几分同情之心,急忙找到汗王请求停止这种无意义的残杀。
甄云怔怔看了他半响,这才一叹道:“并非本王残忍无情,对于这些骑士,本王不会发给他们军饷,而部落头人也不会,所以战争抢掠是他们获得报酬的唯一方式,本王若进行阻止,他们便会为之哗变。”
余长宁绷着脸正色道:“但是现在室韦人乃是可汗你的子民,如此做派,岂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若是其他人如此说,甄云一定会嗤之以鼻,然而劝诫之人乃是余长宁,所以她也不好固执己见,叹息道:“好吧,本王这就下令,让他们尽量不要妄动杀戮。”
余长宁长吁一口气,拱手肃然道:“微臣替无数室韦百姓谢谢可汗。”
甄云微微颔首,沉吟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军师,本王很好奇你为何会替他们求情,不知是何原因?”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