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黄土狂卷,一眼望去,便是一条黄龙蔓延至天际。
七月的天气,已经十分干燥。
暴露在火辣辣的太阳下,一只商队正在官道上缓缓前行。
商队前后还跟着镖局护卫,骑着大马走在最前面的镖师背后插着一杆黑红色的旗帜,上书武威二字,正迎风飘扬,威慑着宵小。
如今天下时局动荡,劫道这种无本买卖也兴旺了起来。
谁都想不劳而获,只要豁出一条命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便是泼天的财富。
这倒是让以往生意冷淡的镖局一类的机构彻底红火了起来,现在走商不带护卫镖师,都不敢乱动了。
领头的镖师正走着,突然他神情一动,勒住缰绳,止住马步,手往后一扬,顿时停住了商队。
“怎么了,杨头?”一个镖师驾着马儿向前,走到领头镖师身旁问道。
“有点不对劲,前面太安静了。”被称作杨头的镖师神情凝重,如鹰隼般的眼睛扫视着前方。
官道前方就是一片小树林,枝叶葱郁茂密,的确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杨头往身后一摸,便是一张大弓拉开,箭矢呼啸着射入树林。
“啊!”
树丛之间一个人影惨叫着掉了下来。
杨头放下弓箭,对着前方厉声高喝道:“前方是哪方道上的朋友?我是武威镖局镖师杨威,还请出来一见!”
他们护卫着商队行商,不遇见劫匪是不可能的,但一般都是和气生财,交一些过路费,劫匪放行,他们也不用动手结仇。
当然,若是劫匪嚣张,他们也是不惧的,刚才那一箭就是下马威。
“兄弟们出来!”
就听得呼喝声震天,小小的树林里竟然冲出来一二百个手持武器的劫匪,他们拦住道路,截断了商队的去路。
“戒备!”
杨威身旁的镖师对着身后一喝,十几个镖师加上商队护卫也围了上来。
劫匪人群中走出一个大热天却穿着虎皮大衣,敞着胸膛,还有一嘴杂乱的长胡的光头男人。
他肩上扛着长柄狼牙锤,光是站在那儿,就有一身凶威弥漫而出。
“老子是牛头山第二把交椅破山锤王大锤,今儿出来打猎,你们运气不好遇见了爷,识相的话就放下货物女人离开,不然的话……
一个也别想走!”
狼牙锤重重坠地,便听到轰的一声,激起漫天灰尘。
“呸呸呸!”
灰尘中,王大锤胡子上沾满尘土,吐着唾沫一脸晦气地走了出来。
“乃乃的,忘了这儿不是牛头山了,地上不是石子,砸起来全是土。”
“牛头山?”
杨威一愣,牛头山隔着这儿可有百多里地呢,劫个道而已,要跑这么远来抢生意么?还是说牛头山混不下去了?
“这位牛头山的好汉,我们武威镖局在江湖上也算有几分面子,不知你是否能行个方便,杨某愿意奉上白银三…一千两当做各位兄弟的出场费。”
杨威眼尖地看到了狼牙锤上一闪而逝的罡气光芒,本来说的三百两也改口成了一千两。
只是他心中忍不住腹诽,玛德,这年头先天高手太不值钱了,都混成劫道的了。
“你乃乃的熊!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王大锤拎起狼牙锤,就像拿起一根小牙签,指着杨威凶神恶煞道:
“老子是来抢劫的,老子要的是钱吗?是女人!是货物!
你拿银子是不是想侮辱老子!有钱了不起啊!
兄弟们,跟我上!”
“玛德智障!”
杨威狠狠啐了一口,拿起弓就开射,弓如霹雳,每一箭都附带着着罡气,箭头在急速旋转之下都化作一道火红的流光,一箭就穿透一片人流,便是人仰马翻。
他竟也是个先天武者,还是个神射手。
“给我上!杀退了他们!”
待劫匪逼近,杨威放下弯弓,从背上取出三截枪管,咔嚓两声快速组合在一起,便成了一杆银光凛冽的寒铁长枪。
“杀!”
武威镖师策马向前,商队护卫跟随在后,迎着劫匪冲杀上去。
这年头出来混比得就是谁更凶,谁更不怕死。
只要一鼓作气地杀上几十个人,剩下的劫匪被杀破了胆,就会不战而退,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刀下亡魂。
这边护卫和劫匪在厮杀。
后面的商队却是有条不絮地准备着,二十多辆的马车货车往中间靠拢,聚成一个简单的圆形壁垒,成防御阵型,还有一半的商队护卫和几个镖师守卫在周旁,防止有人突然出来突袭。
在商队中间是一架相对而言比较豪华的宽大马车,只是因为饱经风沙,原本华丽的车盖都染上了一层黄土。
闻听外面动静,两根葱白手指轻轻拉开车帘,露出一张美丽的俏脸,是一个身穿黄杉,差不多二十岁的少女,她朝着驾马的车夫问道:
“陈伯,发生了什么事了?”
车夫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材精瘦,唯独一双手掌的骨架偏大,和蒲扇一样,看起来极不协调。
听到少女问话,他故作轻松地答道:
“没事小姐,遇上了几个小蟊贼,杨镖头会处理好的。”
“是啊,小姐,赶紧回车里来吧,外面太可怕了!有陈伯护着咱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车厢内,一个隐约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
少女一听,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小环,你这么胆小,为什么还要跟着我出来走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