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惨淡,风声猎猎,秋日的晚上忽然寒凉了许多。
“队长!”李子枫走后不久,影无踪的两个手下风影和销声在黑暗中现身,无影淡淡询问道,“队长,您就这么放过他了吗?他好像并不愿意就此放弃。”
“他身边高手暗中随行,想抓他谈何容易?”影无踪皱皱眉沉声道,“如今欧阳泽和沈天雄还在这卫安城中,我们一旦贸然动了他,你们猜他们会怎样?”
销声闷声试探地地说道,“这毕竟是陛下旨意。”
销声人如其名,执行任务是把好手,但话不多,甚至好几天都听不到他说够一句话。但一旦开口说话,却最能触及关键点。
影无踪看着手中被灭了的灯笼,冷声道,“几日后光瑕寺的祈福大典,便是最好的机会,即便我们不动手,也会有人办了他。”
天空中飘来一大朵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亮,秋风扫过,吹得落叶到处飘游。
李子枫回到慕麟阁别院的时候,已是夜色浓郁,暗藏在四周的影卫上前查看来人后,打了个招呼,便继续隐于茫茫夜色之中。
这时,一个黑影窜出来,毫不客气地在李子枫没有受伤的另一侧肩膀上狠狠地来了一拳,“你小子一个人跑哪儿去了?一天都不见你人影儿!”
李子枫猝不及防,被打得后退了两步,“事发紧急,我来不及……”
“来不及你就有理由当我们都是死的?”菱溪从内堂出来,一路小跑到李子枫身边,气呼呼地说道。美丽的眉眼也因为生气而微微有些别扭。
不知为何,菱溪的出现,总能让李子枫身心俱疲的感觉得到些许缓解,他企图张嘴解释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事都不说,或许你心底就从未在乎过我们的感受!”菱溪皱起眉头。
李子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沈天雄就沉着脸出来训斥道,“深更半夜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没规矩!”沈天雄一袭黑色外衣,脸色阴沉地吓人。
看来沈天雄这两天面圣叙事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慕麟阁作为皇帝直管的密卫组织,对丞相府一事却后知后觉。大抵就是训斥他们办事不力,不加详察罢了。
沈鸿飞和菱溪没了声音,安静地地站在一边,李子枫行礼道,“沈阁主。”
沈天雄不去理会默不作声的二人,只是盯着李子枫看了许久,“你师父这两日时常往麟貅镖局跑,脸色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自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在等你。”
李子枫微微一怔,“多谢沈阁主。”
菱溪许是觉得方才有些无理取闹了,回房路过李子枫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我晚上熬了些银耳红枣羹,一直放你屋里温着,一会儿想着喝了。”
李子枫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
夜深沉,欧阳泽的房间始终灯火通明,在周围洒下淡淡的光芒,似乎是在为晚归的人指路,李子枫站在房门前犹豫了许久,也无法下定决心敲门。
为确保隐秘,故意甩开欧阳泽安排暗中保护的影卫擅自行动,若是以前,他尚可找各种理由解释过去。可如今他却不愿……
李子枫微微叹口气,后退两步,拱手弯腰道,“师父,弟子李子枫求见。”
话音刚落地,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欧阳泽披着深色外衣,脸色平静,似乎并没有沈天雄说的那般难看,见到李子枫安然出现在面前,一伸手将他拽进房间,“以后来为师房间,敲了门直接进来就好,不必如此。”
欧阳泽声音平静一如往常,让李子枫心地莫名不安,“师父?”
欧阳泽坐回去,自行倒了杯热茶浅尝一口,随即看向依旧站着的李子枫,眼神中带着深深期盼,“子枫,为师想知道,你这一声‘师父’,究竟有几分真心?”
李子枫愕然,他没想到欧阳泽此时会提出这个问题。欧阳泽也并未心血来潮问出这话,只是李子枫的身世确实是个问题,即便是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与立场,可难免会有爱挑事的老古董出来拿身世说事。
今日下午麟貅镖局的几个老镖头,就是个麻烦事,惹得欧阳泽头疼。
李子枫明白欧阳泽心中所想,在方才沈天雄说欧阳泽下午从麟貅镖局回来时脸色就不好,就能猜出一二,欧阳泽的问题又恰巧证实了他的猜测。
只是有些事,如同一根刺扎在心里,不拔会隐隐作痛,拔了会更痛。
李子枫并未急于回到,这种问题,他也不愿去回答了,他只是走到欧阳泽跟前单膝跪地,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欧阳泽说道,“无论如何,弟子绝不会让您失望。”
听到这句回答,欧阳泽不禁苦笑,又稍稍放下心,从李子枫的语气和眼神看得出来,无论二人心底的疙瘩是否能解开,他至少不会离开自己,离开衡山派。欧阳泽捋顺了李子枫鬓边的碎发,“有你这句话足矣。”
“师父,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从未在欧阳泽脸上看到过这般神色。
“无事,为师只是觉得你办事虽然是把好手,但有时太过感情用事,性子里总是少了几分狠辣。”欧阳泽收回情绪,把李子枫拽起来,双眸恢复一如既往的深沉,“各派掌门人于两日后在卫安城外秘密别院处齐聚。”
李子枫双眸紧缩,按惯例,每年的这个时候,各派掌门都要在卫安城外的别院处齐聚,商讨平定奸邪等相关事宜,作为武林之首的衡山派,更是要借此机会,防患于未然,平稳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