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车站,人不是很多。
男人在站台旁抽烟,他目光凌厉。
看向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
火车终于到站了。
候车区的座位上,一脸稚气的女孩儿合起了手里的书本。
除了那个斜挎小包,她没什么随身行李。
打了一个呵欠后,女孩儿慵懒地站起来,撩了一下额前发,她走向站台。
跟随列车员的指示,她上了火车。
绿皮火车,脏乱差的代表。
这样的火车,在现在的大城市已经不多见了。
车速慢是它的特点,几乎每一个小站都会停靠,里面也是脏乱差。
可它有一个好处是,便宜。
因此,它成了进城民工的不二选择。
最近今年,动车和高铁几乎全线覆盖,要不了多久,这种火车就会退出历史舞台了。
铃声响起,男人将烟头熄灭。
他从衣袋里掏出墨镜带上,飞快地前行。
终于在最后一刻,跳了上列车。
列车员怒斥了他几声,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一切看起来,那么自然平常。
绿皮火车踢踢踏踏地向前行驶着,男人穿梭其中,神色如炬。
车厢站着,坐着,蹲着,挤满了人。
这也是绿皮火车的特色。
在夹杂着各种气息的车厢中,在那些大包小包的堆砌之间,女孩儿小小的身影特别引人注意。
看面容,她不过十岁。
此刻正安静地坐在窗边,杏眼微扬,柳叶如眉。
手里端着一本书,借着窗外明亮的光线,她在认真地阅读着。
书名是——《冬天的早晨》
冰霜和阳光,多美妙的白天!
妩媚的朋友,你却在安眠是时候了,美人儿,醒来吧!
快睁开被安乐闭上的睡眼。
请出来吧,作为北方的晨星,来会见北国的朝霞女神!
……
明媚的女孩,微风扬起她的额前发。
她感觉无比清爽。
阳光温柔地洒在她稚嫩的脸颊上,她静静地坐着,读着普希金的诗句,仿佛她就是诗中的女神。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正定定地注视着她……
半个小时后,火车在一个小站点停住了。
坐在对面的大姐到站了,她取下放在架子上的大包小包,身旁的五六岁的男童哭闹了一下,她斥了一声。
女孩儿从挎包里掏出一枚糖果递给那男童。
男童眨了眨眼睛,正要接过来,被母亲叫住了。
孩子的手瞬间按就缩了回来,母亲一脸严肃。
陌生人给的糖果,怎么能乱吃,尤其是在火车上。
女孩儿尴尬地笑了一下,收回了那枚糖果。
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拎着行李,那中年大姐颠颠地下车了。
女孩儿朝车窗外看去,阳光很好。
外面站台修在一处低矮的山坡上,远处的大山高矮不一。
那些灰红色的山梁上,依稀还能看见成片的刚种上不久的小树苗。
在车窗的另一边,推土机的轰鸣声很大。
一块块山地变成了硬土,一排排临时搭建的板房,挡住了远方的天空。
女孩儿看到这里,心里禁不住感叹:这里,跟当年确实不一样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成片的森林。
小溪就在她的脚下趟过,深吸一口气,那味道很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