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两人正说着,丁磊突然转过头来,冲两人嘿嘿笑了笑:“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他的脸色惨白,嘴角似乎还挂着几丝若有似无的血痕。

而且,丁磊笑起来的样子越看越奇怪,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让人一见就心里发寒。

宋心明显感觉到身边的高旭在颤抖,轻轻靠了靠他的胳膊。

宋心镇定的冲丁磊笑道:“老大说我是新人,晚上他做东,请我们出去吃饭!”

说完,他的笑容渐渐淡了些,并开始观察丁磊的神色。

听到高旭要请客吃饭,丁磊的脸上居然看不出一丝兴奋。

顿了顿之后,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高旭,语气冷淡:“吃饭……老大,还有这么多工作,咱们,晚上不用加班了吗?再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宋心就抢过话来:“没说不用,吃完也照样可以回来继续加班,不会耽误工作的……”

“不行!就在这里好好加班,谁也不许出去吃饭!”

此刻的丁磊一脸严肃,他与宋心对视着。

两个人的目光中暗潮涌动,似乎互不相让,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高旭却突然站了起来:“那个……今晚不加班……也不出去吃饭了……我……我想早点儿回家……”

头顶的白炽灯突然间又开始闪烁,前面桌子上的员工们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似乎对这种突发事项已经适应了。

高旭转眼却看见丁磊的两个眼珠子越来越红,脸色也越来越灰白。

他整个人显得格外恐怖,脸上的青筋也一根根鼓了起来,粗大地像一条条正在蠕动的菜青虫。

眼见如此,宋心飞快地走到丁磊面前,与他脸对脸的时候,宋心的眼睛里快速地闪过一些金黄的光。

那一瞬间,丁磊眼中的血色立刻消散了。

“我不去吃饭,我要加班!”神色恢复正常后,丁磊看着宋心,木讷地说着。

宋心则语气平淡,像是在安慰着他:“不去就不去,我们一起加班,谁也不走,啊……”

听了这话,丁磊艰难地笑了一下:

“我要加班,加了班就能多挣钱,现在房子多贵啊,动不动就好几万一平米,没房子就没有女人看得上我,你明白吗?”

宋心不说话,丁磊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他拍了拍宋心的肩膀:

“没关系,你现在不明白……迟早有一天会明白的……我相信,等你遇见了一个你想要的女人,那时候你就会明白:贫穷……只会带给你从里到外的自卑和深入骨髓的挫败感!”

悻悻地说完这些话,丁磊坐回了电脑前。

字符串被他一排排敲打出来,他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也不眨。

一声叹息微微传来,宋心知道那来自高旭。

看了一眼时间,宋心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而后他躺在座椅上,两眼盯着顶上的白色的灯光,似乎在等着什么。

程序员的敲打键盘的声音很清脆,汇集起来像是一首催眠曲。

这声音,居然让宋心有些昏昏欲睡,他扭过偷去,看着正在出神的高旭突然问道:

“你有房吗?”

高旭哦了一声,赶紧点头。

“不错嘛,好几万一平米,挺能挣的啊。”

又微微叹了一口气,高旭道:“贷款买的,七十个平米,月供一万二,二十五年才能结清……”

鼻头有些痒,宋心揉了一下:“一个月还一万二,还得养家糊口,你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啊?”

“这项目完成了,我算过了,我自己的提成大概是十万,可以先还一部分,这样,以后月供会少一些……”

“你有孩子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要一个?”

“家里没有老人带,保姆一个月八千起,幼儿园一年五万,我……哎……”

这是高旭的第三次叹气,宋心皱了皱眉,不想继续跟他说下去。

他扭过头继续看着那平静的白炽灯,余光却瞟着坐在前面的丁磊。

渐渐地,前方的丁磊敲打键盘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双手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完全失去了控制一般,飞快地在一个个母键上敲击着。

与此同时,不知道何时刮过来一阵风,桌子上的纸片飞了起来,却只围绕在丁磊的身体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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