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了片刻,卫五娘给了聂大郎一个抱歉的微笑,“我先告辞了。”
走出门口时,她听到聂大郎沉着而坚定地说道:“我不会放弃的,你不要因为吃过一个坏掉的果子,就不再走进果园。”
卫五娘恍若未闻,脚下没有丝毫停顿,渐行渐远。
随后的日子,聂大郎虽然没有天天上门,但是他突然知道怎么制造机会让两人多相处了,因为见面时他们聊的都是任务,卫五娘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他好像放弃了,又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没过多久,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她的一些想法。
这天她带着紫葵出来逛街,准备打道回府时,她踏上马车,似乎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然而她环视了一下周围,却又没有看到谁盯着她看,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上了车。
到了家门口,刚下车,紫葵敲响了门,半夏迎了出来,卫五娘还没走进院子,听到身后有人喊她:“五妹妹,请等一等。”
她回过头一看,是个一身锦衣的富贵公子,人长得有点瘦,眼窝深陷,目光有点轻浮,看得卫五娘心里极不舒服。
“请问您是哪位?”看到那人的马车,卫五娘便明白过来,这人是跟着她一路追到她宅子这里的,看来先前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五妹妹,我是你清表哥呀,你不记得了吗?小时候我们还一起赏过元宵花灯。”男子凑到她跟前,笑嘻嘻道。
卫五娘皱起了眉头,她对这个人毫无印象,清表哥?她表哥可没有带清字的。
“抱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有什么清表哥。”卫五娘退后几步,和他拉开距离,方才他的口气都飘过来了,带着一股恶臭,像是平日都不曾洁牙。
男子却上前两步,幽怨地看着她,“我是你二婶的侄子,你都不记得了吗?我早就说过,宁大郎不是良配,你不要嫁给他,你偏不听,幸亏合离了,不然你也要被流放,五妹妹,我这几年送到你家的礼物你看到了吗?”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卫五娘看着他那一口烟熏火燎似的黑牙,差点捂住了口鼻,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口臭吗?非要靠得这么近说话。
听他这么说,她倒是想起来了,二婶家确实有个侄子,早些年来家里作客,整天托人给她塞情诗,她烦不胜烦,和阿娘说了,阿娘应该找二婶干涉,后来就没在府里见过他。
没想到又被缠上了。
卫五娘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这几年不在京城,你的礼物我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肯定有人昧下了,不过不要紧,我现在知道你住哪里了,以后我可以亲自送来给你,啊,我有点口渴了,五妹妹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卫五娘一想到整个厅堂都是他的口臭,太可怕了,她断然拒绝,“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小娘子,不方便请表哥进去。”
“也对,我一个人确实不太妥当,改天我多带几个人过来,我们好好聚聚。”男子笑了笑,上下扫了一遍卫五娘,这才笑着离去。
那种眼神,像是恨不得隔着衣服把人看光了似的,卫五娘心里打了个寒颤,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过了两天,那种预感成为了现实。
她累了一天,回来得晚,草草洗了个澡,倒头便睡。
睡了没多久,突然听见嘈杂声,似乎有人在拍门,有男人粗嗓子的叫门声,也有小娘子惊慌的拒绝声,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人喊“五妹妹”。
她一阵头疼,唤了声:“半夏,半夏?”
半夏睡在她外间,向来是一叫就醒的,可是这回她连叫了好几声,都没人进来,她又叫了“紫葵”,同样没人应。
她只好爬起床,穿好外衣,走出房间,院子里亮着灯笼,她看到半夏和紫葵一脸紧张地守在院门后面,身子紧贴着门板,后面似乎有人撞门,要不是她们顶着,说不定门栓都给撞开了。
“怎么回事?闹什么呢。”卫五娘走过来。
半夏焦急道:“娘子,外面有好几个男人,有个说是您清表哥,他们想进来找您,这大半夜的,我们哪敢放人进来,可是他们就是不肯走,还撞起门来。”
卫五娘脸色沉了下去,这是存心找她麻烦呢。
她走向院门口,门外男人交谈声一句句传入她耳中。
“李清,你确定你那个五表妹真的住在这里?她怎么不给你开门?”
“骗你做什么,前天我亲眼看过,估计是还没睡醒吧,我还和她说过,要带朋友来见她,她应下了的。”
“嘿嘿,跟着李哥混,果然有艳福可享。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尝尝京城第一美人的滋味啊。”
“她做这门营生,卫家不管?还真没见过大家闺秀干这个的。”
“咳,她合离了,卫家嫌她丢人,几年前就把她扫地出门了,一个美貌小娘子一个人怎么活下去,还不是张开两腿伺候男人,卫家恨不得没有这个女儿呢,怎么会管,不然她能住在这里?”
“……”
半夏和紫菱早就被外面这些人的淫言秽语给吓得面无血色,拼尽全身力气顶着门,卫五娘听着这些话,怒气都要冲破胸腔,化为利剑,砍向门外那些满嘴不三不四的男人。
太可恨了,竟然欺上门来,把她当暗娼看待!
她怒不可遏地朝厨房走去,拿出了砍骨头用的大砍刀,来到院门前,两个丫鬟惊诧地看着她,“娘子,您这是……”
“敢进来,我就一刀劈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