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完烟花睡下的时候,宁卿突然问她:“怎么了?”
顾婉听他突然问这话,突然诧异,但转而一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定然是在问包饺子的时候的事儿。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家了。”顾婉也没瞒他。
就是想家了,想那边的父母,想要回去看看他们。若是不想起来的时候还好,然而一旦想起,想见又不得见,那种无奈,悲痛与悔恨,潮水般向她袭来。
“我陪你回去。”宁卿回道。
顾婉闻言,微微一笑:“回不去的。”
说罢这话,便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她连怎么来的这里都不知道,那个地方,怎么回去?
宁卿见她一副累极了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了,侧身在她身边躺下,静静地握住了她的手。
大年初一不能睡懒觉,是以顾婉早早地起来,才要让人去叫小包子起床,却见他竟然跑了进来。
“妈妈,我早就起来啦。”小包子笑着跑到她跟前,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像是在迫不及待地等着她的夸奖一样。
顾婉摸摸他的头,夸赞一声:“真乖,是妈妈的好宝宝。”
喜庆的日子,顾婉十分难得地让丫头给换上了颜色鲜艳的衣裳。里面穿着嫣红丁香色三重衣,外面罩着紫色披风,云髻上插着玛瑙梳篦,簪着红玉髓蝶戏双花金步摇,清雅淡然又不失华贵庄重。
大年初一的早上,吃的是素馅的饺子,意味着清清静静过一年。
年前送年礼的络绎不绝,年后,来拜年的人就扎堆了。因此,才吃过饺子,顾婉便让宁卿把孩子带去了书房,等会儿人一多,她怕小包子会不自在。
宁卿领着孩子才刚出去,顾婉便听人说来拜年的夫人们来了。
每年大年初一的时候,本地高门大户的贵妇,都会聚合在一起来这里给她拜年。与她们并不十分熟络,顾婉也没多少欢喜的心情,但礼仪自来如此,她也不好违逆了。
顾婉稍稍点点头,让丫头将她们带去了花厅。
她又喝了杯热茶抵御即将走出去面临的寒风,随后才披了斗篷,带着丫头往花厅去了。
年年有人来拜年,但年年来的人又不尽相同。有的带着尚未出嫁的女儿来,有的则带着儿媳。嫁出去的,娶进来的,所以每年看到的人,都不完全一样。
一众人齐齐向她行万福礼拜年,顾婉面上带着笑意,让她们不必拘礼。
虽说她每天在家,看似没什么事儿一样,但实则这些应酬,也足够她头疼的。好在这些妇人也都是极有眼色的,知她不喜被过于打扰,每次总是稍微说几句话便告辞了。
这些本地的贵妇们才走,顾婉便听说姚氏来了。她心下高兴,忙让人请了进来。
“平平也来了啊。”顾婉见姚氏带着孩子一起来了,忙起身拉着他的手,笑着与他说话。
平平如今虚岁已经五岁了,懂得了不少事,但他自幼便和顾婉亲近,忙笑嘻嘻地与她拜年:“姑姑过年好。”
顾婉笑着应了,忙让丫头拿了金银锞子来塞到他手上。
“姑姑给你的压岁钱,压一岁,快快长大。”
顾婉说着这话,让丫头小包子带了出来,让平平领着他自己玩儿。
“这衣裳穿着好看”,姚氏打量她一番说道,“年纪轻轻的,就得穿鲜亮点。以前那是咱家没钱,买不起布,这才委屈了你。”
她这个妹子不喜艳色,平常总爱穿茜色或是青色的衣裳,唯有个鹅黄色,算是还亮堂点。
顾婉闻言笑道:“家常过日子嘛,我可不喜欢那么招摇。”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姚氏在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丫头送上来的热茶去了去寒气,又向她问道:“这几天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顾婉点头;“还好”,说着这话,又开心地笑了起来,“昨儿夜里看烟花的时候,动的可欢了,烟花炸一个响儿,就踢我一下。”
姚氏也随着笑了起来:“是个皮实的孩子。”
说到孩子,姚氏想起了自家儿子,便说道:“我打算让平平今年进学。”
顾婉一听她这话,有些诧异:“他才多大点儿?这么快就去上学?”
说是虚岁五岁了,但实则也就四岁多,不用这么早上学吧?
姚氏却说道:“你哥哥成日里忙铺子里的事儿,我大字识不一箩筐,想教也教不了。我就寻思着,不如早点把他送到学里。再说了,五岁不算小了,有的孩子四岁就进学了。”
听她如此说,顾婉想想也有些道理,小包子才不满两岁,就被她教了少医药知识,也认识了不少字。她一直觉的,小孩子小的时候,随着他的兴趣,让他学一些浅显入门的东西,是十分有必要的。
在这里,五岁开始上学,也不算太早。
于是,顾婉又思索了一番,便回道:“子阳书院还不错,我打算以后也把包子送那里去。”
姚氏回道:“是了,我也打听着那子阳书院不错,听说那边的张先生很是博学。”
顾婉笑着点头,那子阳书院的先生张思,是当朝大儒苏纯的门生,不但学识渊博,而且淡泊名利,毅然放弃了在朝廷的高官厚禄,回到家乡开了个书院。
因为有了他,子阳书院更是闻名了起来,除了本县,就连附近的其他县的人,都愿意把孩子送来读书。
顾婉也打算等小包子。其他王公贵族家的孩子,大多数是自聘西席来教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