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间的时候,顾婷醒过来了。
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看上去吓人的很,其实没多么严重,所以才能如此快便醒过来了。只是失血不少,面色苍白的很。
“婷婷,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你要是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娘今后可怎么过?”周氏一直守在顾婷的床边,此时她醒了,仍然难过地哭了起来。
顾婷没有说话,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她来过了吗?”过了会儿,她才问道。
周氏知道她问的,是那个女人,摇摇头:“没有,不过十七王爷让大夫来过了。”
顾婷闻言冷笑,他让大夫来有什么用?哪里会是因为关心她?只是想保护那个女人罢了。
“婷婷,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多想,放心,娘都会处理的,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好。”周氏说着这话,眼泪又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顾婷看着她,良久,才说道:“那母亲打算怎么办?”
她自来与周氏不是真正的亲近,这回更是因为她的迟迟不作为,对她怨恨了起来。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她也不至于自己剑走偏锋。
现在幸好她无事了,如果稍稍出一点差错的话,那可就真的要假戏真做了。
周氏一心担忧顾婷,哪里有时间去想办法?只是回道:“你不用管这些,娘定然会为你摆平的。”
但是这话,顾婷却并不相信。
她想了想,之后,又说道:“母亲,流言不长眼,她能用得,为什么我们不能用得?”
周氏闻言,错愕一瞬,随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紧接着,她也全部明白了。
“那你也不能这样,要是万一——”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要是万一她真的出了意外的话,那这一切,可就全完了。
当初她只以为她是为了推脱掉那些恶名,才想着以死明志的。但是没想到,她打的,竟然是这样的主意。而且,自始至终,她应该都是清楚明白的。
事先,她并没有告诉她。
周氏脸上带着几分惊讶地看着顾婷,她突然觉的,这个女儿,变的不像她印象中的女儿。她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连她这个母亲,也猜疑顾虑了起来。
周氏想了想,仍然没有想明白,但是那也没什么要紧,左右是她生养的女儿,现在这个时候,她若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
“我知道了,你好好地养着伤,不用管这些。”周氏又好言安慰着,见她安稳了下来,便出去了。
但是谁料,她才刚刚走到门口,便见鄂国公来了。
周氏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忙问道:“国公爷有何事?”
“那个孽障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把她送庄子上?”
这几日,鄂国公都不敢出门,生怕一出去,就被他人耻笑。也正是因此,他更是对顾婷气愤了起来,非要把她送走不可。
周氏听他这话,气极反笑:“昨夜婷婷以死明志,若不是拦的及时,这会儿只怕早就没命了。难道,国公爷还以为那些传言是真的不成?要真那样的话,我们娘俩也不用活了,都一头碰死算了!”
鄂国公一听这话,有些说不出话来。昨夜闹的那般大的动静,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一想到他因为这事所受到的耻辱,他便狠下了心,不过来看望。
但是她没死,又活了,留着在家里,到底不保险,所以,一定要把她送走。
“出了这种事,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鄂国公又大声说道。
周氏更为愤怒了起来,当下也抬高了声音:“好,好,那我们娘俩一起死,我们死了,让你干净自在!”
说着这话,周氏便进了屋,拉着床上的顾婷便要出去。
“走,跟着娘一起去死,让你眼里干净!”
顾婷被周氏从床上拉了下来,也没有反抗,只任由她作为。
旁边的丫头仆妇一见这样,忙上前去劝阻。
而鄂国公在一旁,只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他怎么有几个本事,他清楚的很,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他的嫡妻周氏的话,整个鄂国公府还不定什么样了。所以周氏不能死,如果她死了的话,扔下这一大摊子给他,他可管不了。
因此,鄂国公甩袖离去。
周氏气的自在一边哭,一边哭,一边骂鄂国公没心没肺,狼虎之心。
顾婷并没有哭,她只站在一旁,嘴角噙着一抹说不明意味的笑。
这样的家里,有这样的父亲,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有什么下不了狠心的?
周氏一边哭,但仍不忘让丫头将顾婷扶到床上去。
嫁给鄂国公,她也曾怨过恨过,不过后来,她的整颗心就全部家族还孩子所占据了。嫁进顾家,她可以摸着良心说没做过一丁点对不起顾家的事,就算以后死了到了地下,她也能挺起腰板见顾家的先辈。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夜已经深了。周氏在顾婷的床边又留了一会儿,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顾婷的意思,她如今也全都明白了,事不宜迟,必须要马上行动。
然而顾婷的房里,就在周氏出去之后不久,一个黑影,披着深深的夜色,如同鬼魅一般,悄悄地进了她的房间。
紧接着,房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顾婉起床之后,感觉浑身不得劲。昨夜宁卿并没有在她的房中与她同塌而眠,难道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觉的特别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