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看着两侧的地形,正在脑海中构思出一幅又一幅的图,想象着到底哪条线路才能用。
也正是在这时,突闻李襄一声惊呼,随后他只觉的身形一个不稳,竟是被他推倒在地。
当他倒地的刹那,还没来得及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又听李思恬的尖声喊叫。
“爹!爹!”
她一边喊叫着,一边冲了过去,跪在了雪地上,扑倒在李襄的身上。
待宁卿起身之时,耳边已经响起了打斗声。只见带来的那四个护卫,正与几个灰衣人纠缠在一起。
灰衣人总共有五六个,但他带来的护卫也不弱,一时间也不能让那帮人占了上风。
“爹,爹,你怎么样了?”李思恬一边哭,一边问道。
宁卿见状,忙蹲下了身子,拿出一把刀子,割开了李襄伤口周围的衣裳。
李襄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他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这把匕首,应该是那些灰衣人投向他的,但是,李襄生生地为他挡住了。
如果不是他的话,此时受伤的,肯定是他。
他用刀子将他伤口周围的衣裳割开,但割开之后的刹那,他的动作突然僵了僵。
那伤口周围,流出来的血,全是黑色的。
“毒,有毒。”李思恬颤颤巍巍地说道,她曾经学过几天的医理,自然能够看的出来。
宁卿眉头皱了皱,此刻不能拔出匕首,如若不然的话,只会让毒素随血液加速蔓延。
于是,他立即拿出两个小瓶子,将里面的药粉各散了一些在伤口处。
如今,只能做到这样了。
在被匕首刺中的时候,李襄便已昏厥了过去,或许是刚一上了药,疼的厉害,竟是将他活生生地疼醒了。
他微微睁开眼帘,见女儿正在他的身边,哭的肝肠寸断。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上了女儿的脸。
“别哭,傻丫头。”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在笑着,他不舍得看他的女儿哭泣。
李思恬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但没有停下哭泣,反而哭的更为大声了。
李襄再次一笑,但他的笑,看起来带着几分绝然。
他突然转头,看向宁卿:“王爷,下官要死了,不能再为朝廷效力了。”
他自己的伤势,自己明白的很。那把匕首正中他的前心,哪里还能活?
此刻,他便觉的浑身软绵绵的,整个身子禁不住地颤抖。
宁卿一直皱着眉头看他,他的伤,起码,在此刻,他救不得。
纵然娶了一个神医做王妃,她治病救人的道理他也懂,但他也只是知道要怎样去做罢了。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不但没有药,而且连工具都没有。
就算顾婉此刻在的话,她也定然没有办法的。
李襄是为他挡了这突然的袭击,他是要为他而死的。
宁卿只觉的心里酸涩酸涩的,能够体会到顾婉当初的心情。明明知道怎么救,却救不得。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逝去。
“爹,你不能死,你不要死!”李思恬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女儿还没对你尽孝,女儿还要陪着你快快乐乐地过下半辈子,你不能死!”
刚刚她心里还在想着,等到回去之后,一定要对父亲好好地尽孝,但为什么,竟然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李襄听她此言,心里如何不难过?他也不想死,他还想看着女儿披上嫁衣,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如果死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女儿是他唯一的血脉,他想要看她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让她一辈子幸福快乐。
但是,他看不到了,他不能陪她了。
“别哭”,他颤抖着手,为女儿将脸上的泪水抹去。
但李思恬眼中不断涌出的泪,却像是无穷无尽一样,任凭他擦去了一些,猛然又涌出更多。
说完这话,李襄突然浑身一个哆嗦。
宁卿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知道,这是毒素扩散了,没想到,竟是这样快。
李襄感觉自己全身开始发麻,变得僵硬,就连说话,都说不太利索了。
他还有很多话要说,但眼前的情形,又不容他说太多。
所以,只能拣着最重要的说了。
“王爷”,他看着宁卿,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只有这一个女儿,看在下官为朝廷死而后已的分上,求您帮我,帮我照顾她,不要让她流落在外,不,不要让她,受人欺负。”
他似是极其艰难地说完这些话,说罢之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儿。
他的呼吸之中,喉间已经带上了杂音。
“女儿啊,你别担心,爹很好,爹要去找你娘了。”说着这话,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了的笑容。
李思恬更是泪流不止,因为哭泣,说话声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不要死,爹不要死!”她含含糊糊地说着,将父亲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双原本火热的大手,为何此刻竟变得如此寒冷?
这双手,曾经抱过她,喂她吃饭,为她穿衣,为她做了多少事?
这双手,就要离开她了吗?就要永远地离开她了吗?
李思恬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心里似是压着千钧重的大石,喉间也像是堵着层层叠叠的棉一样,说不出声音。
她的心似是被生生地撕裂了,痛的感受不出痛。
刚刚还好端端的,还给她依靠的父亲,就要走了吗?就要永远地离她而去了吗?
“王爷,您,您——”李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