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暗暗地想,上回就不该将这件事交给鄂国公府去处理。
他本是觉得顾婷到底是顾家的人,如果他私自处理了的话,若是鄂国公府那边有微言,会让顾婉夹在其中不好办。但没想到,他们对顾婷,竟然还心存幻想,被她花言巧语三两下,就给骗了过去。
若是那个时候,他直接将顾婷给料理了,也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说到底,还是怪他。
宁卿心中一片自责,也更为愤怒,这次,他一定要将她料理的干干净净。
且说此刻,顾婉吃不下饭,顾婷也同样胃口不佳。她时刻都没有忘,今天是她给紫兰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不知道这会儿,她得手了没有。
最迟等到明天上午,如果她还不来的话,或者她的人还是没打听到任何消息的话,那那个孩子,也就不必留了。
那个孩子,的确是温正信的亲骨肉,是温家唯一的血脉,但这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自己亲生的,在她的眼里,那个孩子,也只不过是她的一颗棋子罢了。
她稍稍吃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碗筷。就在这时,贴身伺候的丫头走了过来,在她的耳边轻语几声。
“让她进来吧。”
她话音落下,那丫头便出去了,眨眼的功夫,带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边什么消息了?”顾婷一边用毛巾擦了手,一边问道。
那人忙回道:“今天下午王府那边急诏了顾大夫过去,顾大夫回来的时候面色很不好,又去药房拿了很多药让送了过去。”
顾婷闻言,在心里思索了开来,顾婉如今是三个多月的孕期,已经很稳定了,按理说一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突然请顾大夫过去,本身就不寻常。
难道,是因为紫兰下药了?
正当她思虑着的时候,又听那人说道:“在顾大夫去王府不久之前,紫兰曾帮掌柜去给王府送过安胎药,一直到我离开春回堂的时候,都不见紫兰回来。”
这些话,让顾婷更加确定了,那毒药,紫兰肯定是下了。而且,顾婉肯定也喝下了,要不然的话,不会如此匆匆地叫大夫过去。如果不是情况很糟糕的话,大夫也不会一脸阴郁为难之色。
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到底是不是这样,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个谨慎之人,不会仅仅凭这几个线索,就盲目断定。
“还有呢?”顾婷问道,“王府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地上站着的男人摇摇头:“王府那边的消息打听不到,一直大门紧闭,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顾婷闻言,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也没再为难他。
王府那边的消息探听不出来,也是她早就想到的。王府里的人,哪怕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都是宁卿挑选出来的,确保万分可靠。关于主子的事,他们不妄议,更不会往外说。
“再回去吧,仔细听听动静。”顾婉又吩咐说道。
那人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这是她近几年培养起来的一个心腹,平时就让他负责温家在楚湘那边的声音,需要他探听消息的时候,则会秘密吩咐他。
自从上次紫兰从她这里拿了药走了以后,她就让他故意生病,住进了春回堂,密切地监视着紫兰。
听到他传来的消息,顾婷十有八九能够确定,那药,紫兰肯定是下了,而且,顾婉也喝了下去。
她喝下了堕胎药,才会急诏顾大夫前往,同时,紫兰也被扣留了下来。
虽然还存着一点不确定的因素,还没有得到完全准确的消息,也不知道现在顾婉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但她的心里,还是不由自由地升起了欢腾。
若是紫兰真下了药,那她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她下了药,那就肯定是害怕她会杀了孩子,只要她有这样的惧怕在心里,就不怕事情败露之后,她将她给供出来。为了保住孩子一命,紫兰不会的。药都下了,多担一条罪名,又有什么?
最好,就是顾婉全喝下了那堕胎的药。
只要她喝下了,那就再好不过了。那个药,不会立刻要了她的性命,但却会让她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她肯定要伤心万分的。但那种药,最最忌讳的便是调理不好身子,要不然的话,它就如同一种慢性的毒药,一点一点地毁坏着人的身子。
会让她先是容颜早衰,再之后,虚弱渐渐侵袭了五脏六腑,没几年,就能丢掉性命。
这几年,她受了他们多少委屈,多少折磨?该是时候讨要回来了。
当初,她那么爱他,但她那深深的爱恋痴迷,换来的,却是他的不屑一顾。在他的眼里,那个女人是颗无价的珍珠,而她呢,则是那死了的鱼眼,还腐烂了,散发着让他厌恶的气息。
初时,她的确是爱他的,哪怕回了京城,他和那个女人一同羞辱她的时候,她还在爱他,还幻想着将那个女人赶走,把他抢回来,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再后来,哪怕他们已经成亲了,她还没有死心,再退让一步,想要做她的侧妃。
但种种事实,全都证明,她根本就不该对他心存幻想。别说她努力这辈子,哪怕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不会爱上她。她付出的一切,全都是徒劳,全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看明白了这一切,她自叹,自嘲,自恨,自夷,她的心,也发生了变化。
渐渐地,对他的那些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