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朝堂震荡,人人自危。
谣言的事,毒害摄政王世子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件事都足以邱迟死一千次一万次。不少官员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就连自己养伤的太傅也被革去了官职。
夏宜修更是趁着这次机会,在朝堂内外大换血,贬了一批人,关了一批人,斩了一批人,提拔了一批人。但即便如此,朝廷里还是一下子多出不少空位来。
有人说,大夏国要休矣,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官员,朝中已经无人可用。若是琉璃国或者热月国趁机发难,连个可以带兵打仗的人都没有。
夏宜修却是打定了主意,这一次一定要将朝堂彻底清洗一遍。他有预感,叶扶风或许不会陪他太久了,没有叶扶风在,他就必须培植自己的势力,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夏宜修对叶扶风始终心存防备和忌惮。
叶扶风提议夏宜修在全国上下通过科举考试选拔人才。
夏宜修同意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在年轻人里选拔培养一批自己的心腹,势在必行。
天牢,阴暗的牢房里,死气沉沉。
邱迟自从被关进来,便整天沉默寡言,狱卒送来吃的,他便吃,送得晚了,也一声不吭,沉默得可怕。这个在早朝的时候那个胆小怕事的礼部尚书简直判若两人。
深夜,天牢里一片静寂,一抹月光从狭小的窗户投射进来,在地面上留下小片的银白。
邱迟靠坐在墙角,整个人动也不动,俨然一尊雕塑。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扑棱声,接着是两声低低的“咕咕”声。
邱迟一直半合着的眼睛蓦地睁开,眼里一片阴沉狠厉。他左右确定附近没有人在偷听偷窥,这才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一只灰色信鸽正单脚站在窗户上,歪着脑袋打量邱迟,绿豆似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个不停。
窗户有点小,但一只鸽子还是可以硬挤进来的。它悄无声息地落到邱迟扬起的手臂上,其中一条腿上赫然是一封信。
邱迟将信取下,打开来,看了一眼,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他一点一点攥紧手掌,掌心里,那封信便化为虚有。他又从白色里衣上私下一小截布料来,咬破手指在上面迅速地写了几个字。
是夜,一只灰色信鸽从天牢冲天飞起,没有任何人发觉。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却又分明暗潮汹涌。
叶扶风这次回来后,很多朝政上的东西,都不再参与,除非夏宜修实在遇到难题了,需要他的帮助。无事可做,便整天在王府里跟花疏影一起秀恩爱,狂虐单身狗,摄政王府的侍卫们为此苦不堪言,暗地里纷纷吵着要把王爷炒了。
这一天,叶扶风想起当初在大佛寺遇到的那名老僧来,就想着再去找他问一些事情。一家三口于是乘着马车,一路溜溜达达走走停停,就去了大佛寺。
这可真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多年未见,魔千秋依旧混迹在大佛寺,做着他的得道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