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扶风搁下碗,转而平静道:“不管他去了哪里,总归掀不起什么风浪。况且那一日御花园里,他已经受了伤,想必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父皇尽可安心就是。”
夏珩翼紧紧地盯着夏扶风,显然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彻底放心。“朕记得,当初你来求朕为你和花疏影赐婚的时候,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怎么昏迷一场,就变了心意了?”
夏扶风垂眸轻笑,“儿臣那日御花园里就已经说过了,儿臣首先是大夏国的夜王。花家通敌叛国,犯下此等重罪,罪不容诛,儿臣自然要与那种乱臣贼子划清界限,方才对得起父皇的宠爱之情。”
“嗯,你能有这样的想法,不错。”夏珩翼满意地点点头,“朕还真是担心,你会为了儿女私情,弃江山社稷于不顾。”
夏扶风道:“儿臣自是忠于我夏氏皇族。”
“如此最好。”夏珩翼道,“你放心,等朕的身体好些了,必定为你另寻一门满意的婚事,届时风光大办,绝对不会再出现上一次的情况了。花疏影,不适合你。”
夏扶风立即谢恩,“那儿臣就先谢过父皇了。”俯首间,琉璃色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沉凝。
两人正说着话,有太监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不好了,皇上!”太监人未至声先到,显然是吓得不轻。
夏珩翼不满地皱起眉头,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难道是有人劫法场了?”
太监跪在地上,额头上全是冷汗,“那倒不是,而是,百姓们不满靠山王,啊,不对,是不满花宁被处斩,纷纷喊着‘放了靠山王,靠山王是冤枉的’!这眼看着黎大人那里就要顶不住了!”
夏珩翼闻言,被气得差点急火攻心,“说清楚点儿!”
太监不敢怠慢,连忙又将法场上的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夏珩翼越听,脸色就越难看,胸口起伏得也越发厉害。“反了反了!这帮刁民,真是反了!”他越说越生气,竟是猛不丁吐出大口的血来。
“父皇!”夏扶风下意识地扶了夏珩翼一把。
夏珩翼眸色微闪,继而借着夏扶风的力道稳住身子。他深呼吸几口气,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告诉黎虎,午时三刻一到,立即行刑!谁若胆敢阻挠,同罪论处,就地格杀!”
这个命令很快就被传回了黎虎的耳朵里,他心头一阵快意,只恨时间过得太慢!
终于,在百姓的忐忑里,在黎虎的得意中,午时三刻,到了。
黎虎缓缓地伸出手去,拿起面前的斩首令。
这一刻,法场内外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落到了黎虎拿着斩首令的手上。
那只手就仿佛某种开关,所连接的或许就是山崩地裂、火山喷发。
被数万道目光看着,饶是黎虎,也禁不住遍体生寒。但想一想马上就可以杀了花宁,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为黎家扫清障碍,他就抑制不住体内的兴奋,几乎要大声吼叫出来。
“时辰到,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