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丽锦听着信,也差不多是项开出宫的时候。
宫中出现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都算得上是皇家辛秘,即使刑部与禁卫军在查案,但也都十分隐晦。
众人也都是一点儿一点儿察觉,但也都不会明目张胆的宣之于口,不过是亲近之人背地里偷偷说,也是相互惊醒的意思。
像陆延这种远离中枢的官员,还有平阳侯这种连个实权都没有的勋贵,更不可能知道。
而陆丽锦之所以能知道,是她推算出来的。
因为随着项开离宫,有两道圣旨,一道是项开被封为晋王;另一道,则是建元帝从户部拨款,让工部在前豫王府的基础上,扩修晋王府。
前豫王是与建元帝夺嫡失败的前皇子,没等建元帝杀他,他自己喊了妻子儿女去了皇庙,当着祖宗的面,将自己一脉杀净,然后自焚身亡。
建元帝登基之后,豫王府便就一直荒废着。
太子之子成年之后封王这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前朝这种事一抓一大把。
可是项开还未成亲,便就出府单立,又是在前豫王府的原址上,就不能不让人深思,建元帝这是何种心思。
也正是由此,陆丽锦推算出,项开定是在宫里出了大了。
而回府的项开,则面色苍白得仿若多说一句话,就会累死。
太子妃在这半个月里,眼泪就快流干。
凶手根本就查不到,对于建元帝的安排,别人弄不明白,太子妃还是感觉到一二的。
建元帝这是不单怀疑他自己的儿子,就连太子身边的人,也怀疑上了。
虽然说太子有子的妾只有孙孺人,还是世奴出身。
但越是这世奴出身,与宫里的奴婢们,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堪比朝堂上的党派。
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即使大换血,也不能保证完全剪除私党旧属。
皇帝都怕死,而且多半都有被害妄想症。
越是查不出来,越想得多。想得越多,就越会感觉身边危险。
然后便就不自觉的联想,若不是他刚好给项开糕点,会不会噎着的就是他?
会不会他急乱之中,喝错了茶?
毒之所以下到太子的茶碗里,会不会其实就是冲着他去的?
而且无论成败,将来都是要彻查的。这是不是为了将办案往歪路上走?
总之,随着案件半分进展没有,建元帝自己脑补出一千一万种可能。
这其中,也包括建元帝怀疑上了孙孺人。
太子呆在建元帝身边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小心翼翼,如何猜不出建元帝的心思?
项开是被太子亲自接回府上的,悠然阁的外面,孙孺人领着项越、项然侍立着,以示关怀。
太子妃一见孙孺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刚要说话,就觉得手被人拉住。
项开苍白着脸,紧闭着双眼,手却死死地拉着太子妃,不让她开口。
太子妃抿唇,终是不想让项开着急,指挥着太监,直接将项开送进内室。
现在已经是春末,可屋内却点上了炭火。
众人将项开抬到床上,安置好之后,随行来的太医便就连忙上前,给项又是诊脉又是针灸。
太子瞅了孙孺人一眼,眸光微沉。
说实话,太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孙孺人能有这个本事,转着圈的害项开。
一想到建元帝怀疑,太子的脸子便就冷了下来。
他可以相信孙孺人是清白的,但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还与孙孺人亲近。
太子府看似他的地盘,但太子也清楚,他这府里,千防万防,无论是建元帝还是康王的人,都少不了。
项开与太子妃进去之后,孙孺人连忙上前,给太子行礼,关切地问:“殿下,大爷可还好?”
太子冷哼,说:“不该你问的少问!谁让你来这儿的?”
一指项越跟项然,太子说:“带着他俩个回去,没事少在府上走动。若实在是闲得慌,好好教教你那侄女儿。”
孙孺人觉得委屈,自太子宠爱她之后,这么多年哪儿受过这气?
一双眼睛盈满了泪,要落不落的瞅向了太子。
只可惜太子此时已经甩袖转头,去看项开去了。
九岁的项越拉了拉孙孺人的衣袖,小声说:“咱们和二哥还是回去吧,等明儿大哥身子好些了,再过来探看。”
十岁的项然从头到尾,除了行礼,再没出声。
项然从小没娘,被太子妃养在身边,将太子妃视为亲母,自然与项开最亲。
而自知道项开中毒,项然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孙孺人。
太子进到内室的时候,正看取太子妃在哪儿抹眼泪。
看着自己的发妻,有那么一瞬,太子心下,闪过一丝疼意。
太子妃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她一心扑在了项开的身上,哪怕项开皱一下眉头,太子妃的心都跟着揪一下。
行完针,太医收拾医箱,给太子、太子妃行礼,说:
“晋王爷的身子要大养,能下地走,至少要一个月。室温要保持好,可以点炭盆,但一定要做到通风。”
另一位太医已经开了方子,递给太子,说:
“殿下看看,这是微臣重亲开的方子。长服当以蜜丸为主,微臣一会儿会与众太医商量着,给晋王爷配丸药。”
太子瞅了眼,接过药单细看了看,说:
“你俩个出去吧。厢房上已经备了药房,若是还差什么,直接告诉总管去买。”
从宫中跟随来的太医出去,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