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一愣,“你这是在骂我?”
宋毓摇头,“此石头非彼石头。”
这个时候,门开了,张五牛提着大袋馒头走了进来,“大家都来吃早饭,吃完就去贡院报名。”
“好!”
渔桥村的少年们都来到会客室,匆匆吃完早饭,张五牛带着他们报名去了。
说到报名就不得不说贡院,各乡多在城东南建立贡院,作为乡试的考场,有间客栈距离东贡院较近,不过那只是相对的,有间客栈到东贡院坐马车也需一个小时,走路也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为了节省钱,决定走路去东贡院,正好也可以看看繁华的石岩乡。众人边走边看,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来到东贡院还没有到正午,众人决定先报名,然后寻处地方吃午饭。
东贡院占据了一条街,有专门的护卫维持秩序,即使人多,却没有鼎沸的场景,大家平静地出入贡院。
宋毓等人来到贡院前,看着大门上悬挂着“贡院”二字大匾,这就是石岩乡的东贡院了。他们的到来是引人注目的,那洗的有些泛黄的白色长衫,干净而朴素,但也表明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来自山野村庄,他们来自最接近大自然的地方。
来往的人见到他们,有的传来轻蔑的目光,一群乡巴佬也来参加乡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读书要耗费的资源是这些人能够负担的吗?有的传来一声轻叹,那是同情,或是惋惜,大概就是觉得眼前的少年郎们,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读书,若只是读书,那当然是快乐的事情。若是不只是读书,背负,承受,诱惑,期望,失望,得到,失去,这些都掺杂进来的时候,那当然是不快乐的事情。它们会扭曲人的灵魂,腐蚀人的个性,他们如何看待宋毓等人也就是可以解释的通了,但是没法去理解,至少宋毓等人没法理解。
虽然人分三六九等,但是人格没有贵贱之分。
虎子迎着每道投射过来的目光,沉默着,冥思着,最后笑了,“想不到城里人对我们还是很热情的,目光友善,我感觉就像回到了渔桥村,回到了家乡。”
石头仿佛忘记了被虎子的鼾声摧残了一夜的事情,跟着附和道:“没错,石岩乡的民风果然淳朴。”
宋毓等人都笑了,他们生长在海边,奔跑于田野,追赶着浦公英,他们的心是晶莹透亮的,他们不懂人心的复杂。
只有宋毓除外,他读括很多的杂书,他懂,他摇了摇头,这还是不懂的好。
张五牛叹了口气,既然宋毓等人来到了红尘中,有些事情是必须懂的,可是自己开不了口,算了,以后他们要是能够留下,迟早都会懂的。
宋毓听到了张五牛的叹息声,看到悬挂的高高的贡院匾额,看着脖子有些酸,于是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应该去报名了。”
张五牛愣了一下,哑然失笑:“说的有理,看来是我想多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远远的就看到那面锣,差不多有成年人般大小,悬挂在一辆马车上。
马车几乎占据整条街,用昂贵的绫罗绸缎装饰车身,用四匹上好的青玉宝马拉车,马车两边有数百的官兵排成两列,护卫着马车的安全,队伍最前一群卖力吹奏的乐人。
倘若不是马车行驶慢,只怕来往的行人都没有时间躲避,只得沦为马车下的冤魂。
虎子瞪大了眼睛,“这是哪家要娶亲?”似乎在虎子的印象中,敲锣打鼓都是为了迎亲吧!
张五牛忍不住白了虎子一眼,“不懂就不要乱说,没看到马车上的锦旗一面写着“乡长”二字,一面写着“李”字吗?这是石岩乡长李树暑的马车,没想他会来贡院,真是没想到。”
虎子听到张五牛的话,看着巨大的马车,由衷地说道:“真霸气,大丈夫当如是也。”
石头眼神中充满了向往,“真神气,大丈夫当如是也。”
宋毓别有深意的看了张五牛一眼,然后盯着被包装的华丽的马车,皱起了眉头,脸上出现一丝愁容,“区区一名乡长,这阵仗也太夸张了。”
宋毓说的声音极小,只有张五牛、虎子和石子听到了,只是他们都没有说话。
门帘掀开,出现了一个瘦弱的男子,看其面容只有三十来岁,其实他已经有五十岁了,只是保养的很好。他抬头看着车下的人群,阳光下,他的发巅泛着白色的银光,他长相普遍,可是他受着众人的仰视,他就是一乡之长李树暑。
李树暑很骄傲,地位意味着权力,意味着自信,意味着受万人膜拜,这种感觉真好,他想享受的更久,要是能够长生不死就好了。李树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延长寿命是可能的。
快了,只要时机成熟,自己的愿望就能够实现了,那样他治下的民众又能享受自己的眷顾更久,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呀。
李树暑冲着人群挥手,然后转身走进车厢,乐声响起,他离开了。
宋毓看着发呆的张五牛,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五牛叔,李树暑走了。”
张五牛回过神来,一张脸笑的出现皱纹,紧接着说:“走了呀!走,我们报名去。”
众人向着贡院内走去。
乡试报名很简单,只要是个人就可以,乡试报名也不简单,每人都需交纳一两银子才行。
乡试报名没有年龄限制,没有次数限制,因此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