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岁生日的那一天,青峰大辉得到了一份空前绝后的、最为珍贵的礼物。
再没有之一。
***
八月十三。
周末,商业街,晴。
在青峰大辉看来,今天是个难得不错的好日子。
近来险些要把路面都烤软的夏日骄阳,这下终于大发善心,放了热得摊开趴在榻榻米上的咸鱼们一马,暂且歇战。它半遮半掩,藏在看上去如同白色丝绒布般绵软的云朵之后,温暖而不至于教人觉得难耐的同时,还不忘毫不吝啬地撒下斑驳碎金铺了满地,远远看去就像小孩子嬉闹时胡乱作的童趣之画,配着树荫下悄悄袭来拂去热意的轻风,再是舒服惬意不过。
除此之外……
把喝完的冰可乐压扁,青峰大辉随手一挥,奇形怪状的铁皮罐子就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正中不远处垃圾桶,发出清脆的一声哐啷。
对结果并不意外的他,抬头看去。
今天的天很好看,简直跟画一样。而且那张画,一定是由最优秀的画家,用最灵巧的手,涂抹最纯粹的颜料,精心细致地一点点描绘出来的。
这是青峰大辉见过最好看的天空,可惜也没能够缓解他低落的心情。
事实上,今天其实是青峰大辉的生日——然而他并不明白,自己过生日和陪小青梅从游乐园逛到女生饰品店有任何比头发丝还细的关联。
于是他果决地半路逃跑了。
自欺欺人,选择性将自家女首长还历历在耳的威逼利诱丢到记忆的阴暗角落里,青峰大辉挠挠头,见时间还早,索性按照印象中这附近一个街头篮球场的所在,一溜烟小跑而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为什么会喜欢上打篮球,青峰大辉已经不记得了。因为“打篮球”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仿佛就和呼吸、心跳并没什么差别,纯粹是一种本能,不需要原因。
而由于现在就读的小学里没有篮球部,又不能偷溜进别的学校占场地,自打从家里院子的儿童篮球框毕了业之后,他开始一有空就蹲守街头球场。小孩也好、大人也罢,只要有球、有人、有场地,不管是 one还是队伍之间的较量,他统统来者不拒,甚至到了乐此不疲的地步。
不过这一次,青峰大辉似乎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发展。
离开了商业区,七拐八绕,这一片地区已经算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很少有人会专门跑来这里的街头篮球场打球,倒是给了小团体趁机承包场地的机会——至少现在,它就是被一行七个人占据了。
更准确的说,是一支五人小队以及一个两人团体;粗略一扫,彼此表情都算不上和善,明显有股□□味。
见状,青峰大辉下意识先停下了步子,视线掠过一圈,很快便找到了合适的掩体:他靠在铁丝网的外围,借着行道树遮掩自己的身形打量起场地内的几人。
风将双方的谈话清晰送来,青峰大辉捋了捋剧情,听起来像是双方在为了场地闹矛盾。两人团体本着先到先得的理念半步不退,五人小队则是仗着人多势众外加人高马大,试图强行抢了场地,态度傲慢得不行。
“铃木君可真幽默。”
二人团体当中,一个高大结实、一个瘦弱矮小,可在青峰大辉看来,为首做主的却似乎是那根豆芽菜。瘦弱的小少年面上含笑,说着,一扬起尖尖下颌,竟然反过来有些漫不经心地主动挑衅。
“那就用比赛来说话吧?”他弯起眼睛笑眯眯地竖起大拇指,反手向后一指,示意众人看向身后的篮球框,“输的人以后就自己离开,怎么样?……啊、要是怕的话,铃木君直接认输也可以哦?”
这般挑衅,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很是让人火大。可出乎意料的是,对面一伙五人,却立马笑得前俯后仰,轻蔑之色难掩。
“诶我说,矢野也别太欺负人家,让他三个球?”
“比!矢野,比啊!”
“矢野来一个!都被黑子嘲笑了!”
“行,你说怎么比。”铃木矢野被朋友一起哄,也来了性子。他俯视着还没到自己肩膀的小少年,笑嘻嘻地说:“随便你挑。荻原一起也行。输了可别哭鼻子找妈妈?”
被叫做黑子的小少年眉梢一挑,想也不想便针锋相对刺了回去:“啊呀、不好意思,让铃木君挂心了?既然如此,那要是铃木君输了的话,我就允许铃木君找妈妈哭鼻子啦。”哪怕明明比对方矮上一个头,嘴角也挂着笑,但他那眼神,却硬生生让铃木矢野有了一种被俯视的错觉。
这一发现,让铃木矢野又气又急,近乎恼羞成怒。
“那就开始吧。”毫不在意地铃木矢野沉下的面色,黑子掌心朝外张开,示意不远处的同伴把球传给自己,“比赛的话,就……”
“喂!那边的,加我一个。”
——突然出现的闯入者吸引了全场人的视线。
大概是如轻小说一般的剧情,引爆了青峰大辉体内封印的正义之力,让他头脑一热,竟大大咧咧地从藏身之地迈出,径自绕进球场。昂首挺胸,如同沐浴在反派视线中隆重登场的英雄,他在众目睽睽下站到了明显处于劣势的二人团队那一边,并向黑子伸出了手,露出一口白牙。
“豆芽菜,我叫青峰大辉。交个朋友吧?”
青峰大辉骨子里天生带着的那股子正义感,叫他脑海中连后退这个选项都没有闪过。他站在众人视线中挺直了腰杆,结实的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