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哲也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恢复了常态。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他平静问道:“……阿静,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你真的觉得,自己只是他们的’对手’吗?”
没有说话,黑子静也低下眼睛。
“你总是有很多秘密藏在心里,阿静。奇怪的变强、当初不愿意去一军、包括阿御的事情,还有很多……我晓得,你与我、与很多人都不同。你是一座玻璃房,看着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真的伸出手了,才会真切地感受到距离的存在。”
“可我以为……至少,你是信任我的,就像我信任你那样。阿静,你以前,从不曾和我说谎。”后撤一步拉开距离,黑子哲也安静的,像往日一样的温和:“不早了,去睡吧。晚安。”
爱是消耗品。
从一开始,黑子静也与黑子哲也就站在极其亲密却又永远无法再进一步的地方。他们如履薄冰,以爱为链,小心翼翼地拉住彼此,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不至于让一方跌落冰河。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义无反顾的沉默和包容之后,黑子静也明知结果却选择“放任”同伴沦落,成为最后致命的一击。
黑子哲也主动退后一步。
他松开了手。
………………
…………
……
总觉得大王和大大王要吵架的节奏,阿御哪里还看得进去书,光满地滚来滚去考虑怎么拉架去了。好不容易打好一半腹稿,还没等它想好下一半,卧室的门把突然转动,发出了细微的声响。阿御吓得从桌上蹦了起来。
啊啊啊啊它功课一个字都没背!
完了完了完了,明年的今天就是球的忌日了!
阿御赶紧滚过去迎驾,绞尽脑汁该如何负荆请罪减免罪责,却忽然全身一轻,被来者紧紧搂在怀里。它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见头顶传来含糊的呜咽,有东西低落在自己身上。
是温暖的。
是湿润的。
“为什么……谁、谁都可以……责怪……怀疑我……可……可是……”那个人哭得牙齿在发颤,破碎的只言片语几乎不成句。
——大王被欺负了。
这是阿御的第一个念头。
——打死那个王八蛋!
这是阿御的第二个念头。
一连串义愤填膺的指责和满清十大酷刑就快脱口而出,又被阿御硬生生咽了回去。它温顺地任由黑子静也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哪怕力道大得它有些疼,并默默撤销了刚才的那些台词。
因为,不行啊。
如果大大王真的受伤了的话,大王一定是最伤心的那个人。
*** ***
诚然,若黑子静也真的是一座封得密不透风的玻璃屋,遥远不可触及,那在门口守卫的黑子哲也,就拿着唯一能够打开门的钥匙。
他拥有进入玻璃屋,并能够轻易摧毁藏在其中的脆弱的花的权利。
是黑子静也给他的独一无二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