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在灰崎祥吾主动提出组队的那一瞬,一军体育馆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或多或少地转移在了这支3v3日常练习队上,甚至有些人连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都不知。虹村修造眉头一皱,本想说上两句,却被教练拦下。
“让他们看看也好。”一手拿着写有成员名单的记录板,教练平静到近乎冷酷地陈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军不需要浑水摸鱼的失败者。”显然是对黑子静也的糟糕表现颇有微词。
也对被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无条件信赖维护的对象有所质疑,虹村修造耸耸肩,十分配合地闭上嘴,将视线交由正在分别做战前准备的两队支配。
为了锻炼每个球员的团队意识和独当一面的能力,这种临时分配的组合,在对决训练中,俨然就是需要有分工合作的正规队伍。所以教练允许在开始前,两支队伍各自拥有五分钟左右的协商沟通时间。
作为一军的队长,虹村修造下意识也开始分析两边的战力。
都是被破格提拔的一年级生,但巧的是,大部分人都有独特的个人特质,这种特别也体现在他们的球风里。
绿间真太郎擅三分球,紫原敦在防守方面得天独厚,灰崎祥吾反应灵敏、学习速度极快,是拥有才能的小前锋,这支队伍攻防兼备,比较棘手。反观另一边,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黑子静也闻言,应该是同青峰大辉同类型的夺分大前锋,加上初识的传球辅助选手黑子哲也,几乎是纯进攻的阵容。
【总的来说,是后者不利呢。】
【如果突破不了紫原的防守,并且盖过绿间的三分球及灰崎的进攻,大概会输得很难看吧?】
虹村修造一只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想。
【嘛,不过要是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无法令人“惊艳”的话。】
【留在一军也只是丢人现眼而已。】
“……总之就是这样。”三言两语敲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黑子静也伸了个懒腰,靠在黑子哲也的身上,看着队友似笑非笑,“紧张吗?毕竟算是目前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对手呢。”
“哈?!静你在说什么鬼话啊。”青峰大辉拇指与食指指腹用力摩擦,暴露了他此刻不平静的心绪,“我现在,燃得不得了啊!”
黑子哲也的眼睛亮如星子:“与其说是‘紧张’,或许‘兴奋’更合适吧。”他调整了一下手腕处的护腕——这是那个暂时离队的小男子汉在临别前,为黑子兄妹一式两份送上的礼物,“和荻原君的约定,在这里停下可不行。”
“斗志盎然嘛你们。”摸了摸自己手腕上一模一样的柔软护腕,念起荻原成浩最后隔着车窗红了眼眶的脸,黑子静也笑笑,知道身边这两个不同角度上的篮球笨蛋,绝对不会有问题了。
这个时候,六人间日常的对决训练,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一场小型比赛,周遭围了一圈等着看戏的观众。黑子静也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打算带人过去和临时担任裁判的虹村修造报个道,准备开始。
她抬手向虹村修造打招呼的时候,恰巧对方队伍也结束了谈话。绿间真太郎、灰崎祥吾、紫原敦依次排开,站在个头委实不高的黑子静也前,堪称一堵人墙。
可礼貌问候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黑子静也就眼睁睁看着对面站在末端的紫原敦,突然一个抬手,摁在了自己脑袋上。
“啊……不想比赛,好无聊。”
他软绵绵地拖长了语调,还未变声的声音介于小孩子的清脆和少年的柔和,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话时,就如同涂抹上蜂蜜的甜腻气息,即便吐露的是任性的台词,却也不叫人至于反感。
“小不点很弱,一下子就会被捏爆,不小心受伤了,我也会被赤仔和队长他们说。”紫原敦稍稍歪过脑袋,看着手底下这个胳膊像pocky一样纤细的小个子,出于好意,或者说对这场似乎毫无悬念的比赛提不起兴趣,颇为认真地提议,“小不点认输吧?”
其实理论上黑子静也是该生气的,就像身边那个已经要撸袖子了的青峰大辉。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瞧着身前眼神纯粹得同体格反差巨大的少年,却一点发火的迹象都没有。
【可能是因为……态度太认真了?】
【完全不是什么“恶意”行为——他只是单纯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说不定还觉得自己超善良超好心???】
黑子静也有点哭笑不得:“多谢大个子君的好意,不过不必了。”回敬了那句“小不点”,她抬手拦住青峰大辉,露出一口白牙,“今天的我是不可能输的。因为这个世界最好的队友,都已经在身后了。这样还能输掉的话,我大概会羞愧到忍不住回炉重造的。”
紫原敦皱起眉,似乎并不认同。
“那么不妨来打个赌吧,大个子君。”黑子静也眯起眼睛,“要是我赢了的话,就答应我一件事?”
“唔……那要是我赢了,你要给我买五盒pocky。不同口味的。”对打赌这件事应承地倒是很快,紫原敦脸上流露出些许高兴的神情,并且继续毫不遮掩地把内心独白公之于众,“反正小不点你会输的。”
黑子静也:……这个人能成功活到这么大还没被打死,一定是因为长得太人高马大了。
“好,闲聊到此为止。观众可都等得不耐烦了。”虹村修造拍拍手,示意谈话暂停。他转了转胳膊,从脚边的铁筐里随手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