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忆很好,那年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父亲瘫痪在床,她的母亲没日没夜的工作赚钱照顾着瘫痪的父亲,然后早产生了她。
她出生后,两岁的陌生有了伙伴,他很喜欢这个活着的‘玩具’!
他照顾着她,给她吃饭,处理粑粑,两岁的孩子,做这些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常常把她拉的粑粑弄得四处脏兮兮的,米粥也是洒满一床。
不知道何时起,陌生可以把她照顾得很好,照顾孩子的技巧,熟练得像一个老妈子。
那一年她一岁,瘫痪在床的父亲终究还是去了。
后来,她的母亲便专心照顾他们兄妹两个人。
她记得,那个时候,渴望亲情的陌生,因为母亲对她好些,他还把她推到在地,然后恶狠狠的走了,他像是一个坏哥哥。
再后来,母亲接到一通电话,她听到了内容,好像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外公生病了,母亲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希望她回去看一眼。
那是她第一次见那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哭泣,在她独自照顾一家三口都没有哭的时候,她的父亲病了,她哭得像个孩子。
她还从她哭泣的眼睛里看见了愧疚,她也看见了站在另一边的陌生,他就站在窗外,一言不发,紧咬嘴唇,手里捧着母亲给他买的玩具。
后来,她们被母亲亲手送到孤儿院,她们站在孤儿院门口,看着漆黑发亮的汽车渐行渐远。
陌生哭得狼狈,院长婆婆拽着他。
她灵魂毕竟是个成年人,她看到的比陌生看到的更多,了解得更多。
她看见了母亲的无可奈何,在父亲与子女之间的来回决择,分离的撕心裂肺……
后来,陌生变了,他又对她很好。
有一次她走丢了,那是她第一次看见的陌生发出刺眼的冷漠。
……
孤儿院突燃大火,是陌生救了她,所以陌生很怕火。
……
她也知道,只要陌生遇见他真正要护着的人,她还是会被‘抛弃’。
那又如何!
那也是她想要看见的结局,他们总有一天会分开的。
“哥!”陌清一站在房门口轻声喊。
陌生闻声一顿,四周的路人仿佛再与他无关,他只要这一声足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抬手擦掉。
回头跑过去抱紧陌清一,心里的孤寂、黑暗是灼热的阳光照不到的。
“一一,对不起!”
“没关系,你是我哥,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的!”
陌清一微微一笑,轻轻拍打着陌生的肩膀,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是耿耿于怀时候那样对她吧!为了母爱,伤害她。
“嗯!”陌生狠狠点头!
远处,科室的大门还未关上,一个身影驻足在那儿,目光注视远处相拥的兄妹两个人。
镜片反光,无人能看清楚他此时的情绪,只能看见他抓着门把手的手指微微发抖。
房门被带上,身影渐行渐远。
陌清一推开陌生:“哥,你怎么了?突然发神经?”
有的时候,伤害别人的人,会比受害人更加容易产生心里阴影。
比如说陌生,脑海里全是他推倒陌清一时,她额头上流淌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