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转学生正在睡觉,楼珹也趴着,趴着玩游戏。
结果一把没打完,背后一只手很轻地拍了拍他。
楼珹扭头:“干什么?”
丁雪润一张脸毫无血色:“同学,你知道……校医室在哪吗?”
楼珹看他脸色居然这么差,本来就白,现在更是一副病容,心里联想到昨晚上的雨,道:“在那边教学楼,你感冒了?”
“不知道,”他声音哑着,舌头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可能是发烧了。”
“发烧不是脸会红吗,你怎么脸上白成这样?”
丁雪润摇头,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校医室在哪里?”
“在一楼,”楼珹补充,“高三教学楼的一楼。”
“噢。”丁雪润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看着人都要倒下去了,“高三是哪一栋?”
“这一栋,就是……”他大概解释了一遍,丁雪润道了声谢,就走出了教室。
楼珹不常乐于助人,但转学生看着好像要病死了一样,太惨了,他都觉得同情,所以叫住了他:“暧你等会儿。”
丁雪润转头。
楼珹是那种狭长型的眼形,不笑的时候会显出一丝凶相,看着不是善茬。他扫了眼转学生,顿了顿说:“算了,我去校医室买点东西,你跟着我。”
教学楼就这么大,四班又在一楼,所以很快就找到了校医室。丁雪润坐下,校医探了下他的额头:“这么烫,昨天是淋雨了?”
丁雪润点头,声音已经是沙哑了:“淋了点。”
校医甩了甩体温计,递给他:“夹腋窝。”
他量体温的时候,楼珹坐在旁边玩手机,丁雪润听见音效,是一款时髦的消消乐游戏。
他夹着体温计,扭头看向楼珹。
楼珹也许很喜欢这种游戏,打得很认真,一双深邃的眼睛特别执着地盯紧屏幕,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着。
他人很高,穿一双限量版球鞋,和其他学生一样穿一身秋季校服,校服外套拉链拉到胸口,他里面穿的单薄,但是很壮实,哪怕校服宽松也掩盖不住他那和同龄人有着明显差距的健硕体魄。
昨天丁雪润就发现了,他身上有肌肉,还有腹肌,只是不知道是几块。
体温计取出来,校医凝重地摇头:“得去外面医院输液才行,快四十度了。”
丁雪润一听要出校输液,就摇头:“吃药行吗?”
校医摇头:“吃药退不了高烧,你哪班的?你们班主任谁?”
丁雪润坚持:“我吃药就行了。”
“你这同学,怎么这么犟呢!你这个是高烧,你退不了烧等会儿晕过去了麻烦就大了。”校医觉得奇怪,一般学生听见去校外,可高兴了,就差放鞭炮了,这个怎么这样?
“老师,我上午有课。”
楼珹听得扑哧就笑了,学渣还听什么课?你听得懂个屁!
校医:“上课是重要,但也不能耽误身体啊,你带着病怎么好好听讲?脑子烧坏了怎么学习?”
楼珹又乐了,不生病也听不懂啊,脑子不坏也不能学习啊,不然为什么叫学渣呢?
校医直接提笔开始写诊断书,问他:“名字?”
丁雪润静默几秒,正在打消消乐的楼珹忽然拍了下他:“问你名字呢,快点说。”
丁雪润看他一眼。
楼珹冲他眨了眨眼:“同学,我陪你去医院啊。”
丁雪润知道他是想出学校玩,加上他身体确实难受,可能还有水土不服的原因,才忽然这样。
他报了自己的名字:“丁雪润,春飞雪粉如毫润的雪和润。”
楼珹啧了一声:“这么装逼,还拽诗。”
丁雪润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校医把诊断书给他,表情严肃地道:“去给你们班主任请个假,四十度可不能马虎,一定得打车去医院,记住了吗?”
要出校,楼珹特别积极,说实话他待在教室里是真的不自在,有时候他实在太无聊,也会听一点课,他觉得不难,也能听懂,但是没那个耐心去补之前的内容。
两人回到教室,升旗仪式结束了,楼珹拽着他去了办公室,很主动地跟窦老师说:“他生病了,高烧四十几度!校医说必须输液,不然要出大事!”他说话时表情太认真了,是在认真地夸大其词,不仅如此,他还一把搂上丁雪润的肩膀,“窦老师,我看小丁已经走不动路了,我必须得扶着他去医院才行。”
他的手臂忽然环上来,丁雪润浑身不自然地一僵。
窦老师看向他一双骚过一双的球鞋,没看见绷带:“你脚这就没事了?”
楼珹心虚地抓了抓头,嘿嘿了两声:“我身体好,好得快。”
窦老师没作声,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丁雪润,发觉他确实看起来非常糟糕。脸上又白又红的,病气浓重得空气都变得有些粘稠了。
丁雪润把校医开的诊断书给窦老师,说:“昨天晚上我出去买练习册,结果下雨了,我没带伞,回来的时候淋了雨,今天就有点不舒服。”他轻咳了一声,神色是令人动容的坚持:“老师,我也可以不去校外的,我吃点退烧药应该就没事了。”
老窦看了校医的诊断书,对待楼珹那副常年都刻薄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宽容起来了:“没事的,今天上午的内容都是订正月考试卷,你也用不着听这个课了。”
楼珹心里结结实实地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