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那人话音刚落,大雨倾盆而至,夹杂着林间的青草味,夹杂着季夏犹存的一丝炎热,穿透层层树枝,覆没天地万物。
不知为何,明明是这么难听的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有了魔力,惹得人心头一跳。
苏晚晚回神,马上从他身上跳下来,落地踉跄了几步,仓促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被吓坏了。”
轰隆——哗啦啦——
又是一记闪电和闷雷,雨越下越大,顷刻间淋湿了她的衣裳,头发也湿答答地贴在脑后,可那人却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唯有一双眸子竟比夜还黑。
苏晚晚只好催促:“快走吧,这雨指不定什么时候停。”见他不动,她又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袖。
那人停顿了几秒,忽而反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快步走了起来,那人个子高,腿很长,走得又快,她只好跟在后面小跑,才能勉强赶上他的速度。
离开后山,那人带着她拐进一条她没走过的长廊,有了房檐的遮蔽,雨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扑面而来,此时她的衣服浸了水,沉重地贴在身上,眼睛也因为进了雨水而看不清晰,只有手腕上那道温凉的触感,是她唯一能够感知的。
七荤八素地拐了几道弯,那人蓦地停下脚步,苏晚晚险些撞到他身上。
“前面就是公主的房间了,我便送到这里。”
他说话的同时已经松开了手,转过身来,入眼的便是苏晚晚尚挂着雨水的脸,廊上的灯笼被这大雨浇灭了许多盏,余下零星几盏红灯在风中摇曳,光线朦胧,却足以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柳叶弯眉不描自翠,杏花唇瓣不点自朱,肤若凝脂,眼似桃花,不施粉黛,已然倾城。
他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苏晚晚抹了把眼睛,湿润的睫毛根根明晰,澄澈的眸光落在那人身上,微微一笑,“这条路我倒是没有走过,想必是永安寺内四通八达,竟也能回来。对了,公子究竟是谁?方才在后山,我对公子失了礼,回到苏姑城自是要登门道歉。”
“不必。”那人眼眸一沉,双眉轻轻敛起,转身走向长廊深处。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白色的背影,苏晚晚才抬脚走向自己的房间,自言自语道:“不过长了一副好皮相,脾气倒是别扭得很。”
她正要推门进房,轻歌从另一头走廊的拐弯处匆匆而来,见她全身湿透模样狼狈,焦急道:“公主这是去了哪里?怎还淋了雨?”
“哦,去后山看八仙花了。”苏晚晚应了一声,走进房间,浅语正掀开纱幔从氤氲的内室走出来,看见她愣了一下,惊诧道:“公,公主怎么变成了这样?”
面对一前一后围上来的二人,苏晚晚压了压手示意她们禁声,自己则走进内室,慢吞吞脱掉湿衣服,钻入浴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