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睁眼的时候我好端端的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我摸了摸还有点胀痛的脑袋,实在记不起昨天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怎么回来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两个人向我们渐渐靠近的场景,然后…然后就戛然而止了,又或许其实我从未出过门,一切都只是幻想?
就在这时,只听喀嚓一声,隔壁的门开了,伊娜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伊娜惊讶地问我,我却比她更吃惊“你不是和你的小男友约会去了吗?”
“哎,别提了,分手了”伊娜满不在乎道,但我从她发红的眼圈中还是看到了一丝难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坐到她的身旁。
“老套的情节,那个谁喜欢上了别的姑娘。”伊娜耸耸肩“不提他了,下午的讲座我好不容易抢到两个名额,怎么样,让你问图书馆借的《星始》借到了吗?”
“图书馆…”难道我真的走入了那条甬道,里面的一切也都真实发生过?
我陷入沉思,最为奇怪和矛盾的是这一切并无痕迹可寻:我的身上没有血迹、没有味道,什么都没有!只有此刻伊娜手中拿起的那本《星始》在提醒着我,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发什么呆呢。”伊娜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得赶紧再抱抱佛脚、补补基础知识,不然怎么听得懂下午深奥的讲座呢!”
伊娜拿着书回了房间,似乎想从这本《星始》上重新找回斗志,祛除古洛塔移情别恋带来的悲伤。于是乎,客厅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继续发呆……
算了,不去想了。我开始整理起东西,还是正事要紧,一个学年过来堆积了好多衣服、鞋子需要收拾,等我把这些东西打好包扔进次空间,一个上午便过去了。
窗外耀眼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穿过厚厚的窗帘直射进来,落满整个房间,让人有种被窥探的感觉。正当我打算跟伊娜告别的时候,她正好从房间出来。
“你要回去了?”伊娜冲上来拉住我的手臂“不行,你下午得陪我去听讲座。”
“我不去了,我想回家整理整理,墨琰这些天随时都可能回来。”
“你不能不去,我刚失恋,连你都不陪我了,叫我怎么办?”伊娜开始了她的耍赖模式,每次她一耍赖,我就毫无办法,只能举双手投降。
“那说好了,我听完讲座可就回去了。”
“成交。”伊娜手舞足蹈,一扫失恋的阴霾。
于是我们两人在清芬餐厅简单吃了点就向星系馆奔去,按伊娜的说法就是早点去占个最佳视角的位置。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星系馆里早已人头攒动,我和伊娜勉强挤进人群找到两个座位,好是肯定算不上了,照这个情况能找到座位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这么多人,看来这个老师应该有点来头。”我边说边拉着伊娜坐下,若不是我拉着她,她可能要挤到台上才罢休。
“那是当然,他可是闻名星际。”伊娜虽然在跟我说话,但是眼睛却死死盯着台上。
“可我怎么从来没在学术界听过他的名字,是不是夸大宣传了?”
“我的大小姐,你可轻一点。”伊娜拽了拽我“这里可都是他的忠粉。”
“拉尔斯·雷诺年轻有为,虽然没人知道他的具体年龄,但他绝对是星系五星教授中最年轻的一位,当然也是最最帅的一位。”
看着伊娜一脸花痴的样子,我嗤之以鼻,说实话,在我有生之年还真没有见过比墨琰更帅的男人,所以我对帅这个字没有什么概念,见到的男人顶多觉得不错、好看,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就在我们低声讨论拉尔斯·雷诺的时候,突然全场一阵骚动,紧接着而来的是又死一般的沉静,仿佛每个人都在尽力屏住自己的呼吸,同时却又无法阻挡自己释放的热情。我顺着大家的目光向前望去,正好看到拉尔斯·雷诺走上讲台。
“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拉尔讲堂,今天我想和大家聊一聊古代中国的大同理念……”台上的拉尔斯似乎离我们很近,又似乎很远,随着声音漫延到星系馆每一个角落的还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这股神奇的力量让整个听众席瞬间平静下来,驱逐了方才还无处不在的燥热与骚动,让人沐浴在来自个体内心最深处的宁静之中。
多年后回想起来,我还是很难辨别,这是一股来自拉尔斯·雷诺释放的特有能量,还是真的只是他磁性嗓音所带来的感官共鸣。但是无论如何,他借用大同社会的概念对当时整个星系未来的描绘确实让人怦然心动。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古中国古老的汉语从他嘴中一个个蹦出,就像一串串音符旋转在每个人的头顶,很多人都不自觉的摘下了听音器,似乎大家都已不需去了解那一个个汉字背后真正的含义,而只需从萦绕耳边的这一串串乐音,从弥漫身周的这一股神奇力量中,就能汲取到对星系大同最美好的畅想……
两个小时的讲座,会场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安静,没有私语、没有喧闹、没有掌声,只有全神贯注的聆听、全心全意的注视。
我微微侧头看了眼伊娜,在触及她脸庞的刹那感到一阵震惊,因为我居然在她脸上看到了——虔诚,一个历来什么都不信、什么都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