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身心即将奔溃的时候,终于在隧道尽头出现了一个大型漩涡,风起云涌、乌云滚滚、不时划过几道闪电。
虽然看上去很是恐怖,却让我十分激动,利索的一刀总比这样无休无止的倍受煎熬来得痛快。我闭上双眼、张开双手,向漩涡方向迅速坠落。
没有想到穿过漩涡的时候竟然十分顺利,没有想象中的雷电击身、也没有狂风撕裂,仅仅过了几十秒,就迎来了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
一出时光隧道,整个头脑一下清晰起来,不再有难以忍受的胀痛折磨、不在有难以描摹的各种不适,呼吸着新鲜空气、吹拂着柔和微风,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无比满足感。
大约高兴了十来分钟才反应过来,现在所处的环境似乎更不妙啊,刚才一时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完全没发现自己正在万里高空快速掉落。
环顾四周也没见到二哥的身影,不知他是比我早到呢,还是在我后面,通道只有这么一个,应该不会失散。
二哥不在最大的问题当然是如何安全着落,我这凡胎的也经不起摔啊,尤其又是在百年前的西塔星系,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如果没有二哥,就算侥幸不死也会寸步难行吧。
随着下坠速度的加快,风呼呼刮过,像刀子一样划过脸庞,生疼生疼,脑子再不能思考,只有任由自己下坠,听天由命。
在离地面越来越近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一个人正抬着头望向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身形却与二哥极像,一定是二哥,看来还是重量大的落得快。
我举起手朝他拼命挥舞,大叫“二哥,二哥,是我,是我。”
我挥得手都快断了,喉咙都快哑了,可是那个人依然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般,维持着仰头的姿势,毫无动作。
速度越来越快,风不断往嘴巴里灌,再也开不了口;但我依然没有放弃,继续向他挥舞双手,或许他就快看见了呢。
可是,事实的发展方向总是与预期相反,远远望见那个人从背后掏出了弓箭、按到胸前,然后,对准了我。
只见一支利箭逆流而上,迅猛向我飞来,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我瞪大了眼睛,不仅因为利箭直刺我的胸膛而来,更是因为这时我看清了他的面孔,二哥,是我的二哥。
难道就像拉尔琴所说,时光隧道会扰乱人的记忆,二哥不记得我了吗?可是,我依然记得他、认得他啊,他怎么能把我忘了呢?或许我对他来说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吧。
我放弃挣扎、不再挥手,因为那也只是徒劳,眼睁睁看着利箭冲我飞来,然后穿胸而过,在那一刹那,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被二哥的箭射中,不知道是胸口更痛、还是心口更痛……
不过这一切都已不再重要,因为在箭离体之时我昏了过去,闭上眼睛之前,我喃喃叫了声“二哥”,如果我就这么死了,唯一希望的是二哥仍能记得我,不要把我忘了。
…………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第一反应是我居然还活着?要知道,那支箭可是活生生穿透了我又飞向远方,而且正中胸口,这样我居然还活着?难道又是在做梦了?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疼痛证实了这不是梦,我,确实还活着,只是这是什么地方?我掉落的时候明明看到的是一大片草地,碧绿碧绿得一望无际,所以二哥的身影才会那么显眼。
想起二哥又是一阵痛,从小到大我虽体质不好经常感个冒发个烧什么的,却从没受过什么伤,更没去过医院,最严重最严重那次也只是在家躺了五天而已,也正是那次吓坏了墨琰,才费尽心思弄来了这套医疗急救系统。
想起医疗系统,我内心又升起了希望,于是强忍疼痛从次空间取出医疗系统,对着伤口注射了大量止疼剂;拉尔琴说过,只有三天时间,要是错过了三天后的时光隧道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必须尽快恢复行动能力,找到二哥。
经过治疗后,胸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只有偶尔的疼痛隐隐传来,完全可以忍受,我这才有力气仔细看了看伤口。伤口被包扎得很好,可以看出包扎的这个人手法很是娴熟,如此的细心妥帖,应该是个女人,我放下了心。要知道,我的伤可是穿胸而过,止血包扎的时候一定是什么都看见了,除非是二哥,决不能是其他男人,墨琰也不行。
哎,不想二哥了,如果真是他射的箭,那也得等他恢复记忆后再找他算账,如果二哥真的不记得我了,那我于他只是陌生人而已,找他算账不过是自讨没趣而已,当务之急是找到他,让他记起我,然后拿到“阳光”,才能安然回去。
我环顾四周,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应该是间卧室,装修的风格很别致,富丽而不堂皇,奢华而不高调,每一样物品都十分精致,看不出是男生还是女生的房间。
我正想爬起来探探情况,门外响起一阵开门声以及一个清丽的女声“二殿下,您回来了,这位姑娘还没醒。”声音还未落下,就听到脚步声靠近房间,我赶紧躺下装死。
有一个人,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女声口中的二殿下,走到床边站了很久,我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打量我的灼灼视线,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反反复复好几遍才撤去,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毫无声息。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不知过了多久,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