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洛松花看见李燚一手拿着湿毛巾,一手正捏紧自己的下巴,眼神中全是难以置信。
李燚是看到洛松花露出孩童般真切的笑容后,急切想知道油彩下面庐山真面目的。
他浸湿了毛巾,半拖抱起洛松花,对着她的脸仔细的擦拭。
当那些油彩在湿毛巾的抹洗后消失不见,洛松花的真容显露在他眼前的时候,这张素静的面庞与他思念了一个月的面孔重叠了。
李燚先是震惊,之后一阵狂喜,那是珍宝失而复得的欢喜心情。
李燚看着这张好似存在于记忆深处的脸,长久的失神。
直到洛松花流出的两滴泪落到了他的手心里,他才仿佛被灼烫般回过神来。
而洛松花流下的那两滴泪水,也经过了他的皮肤,一直向里渗透着。
直渗透到他的心脏,他的心便被灼伤了。
洛松花彻底清醒过来,她的思绪在现实与梦境之间转换了几次。
明白刚刚依偎着的人不是爷爷而是李燚,那有些湿意的粗布不是爷爷的衣裳而是李燚手中的毛巾。
天亮了吗,我是不是该走了?
洛松花在李燚的注视下有些慌乱。
还没,你再睡会儿,去客房吧这里不舒服。
说这些话时,李燚有些魂不守舍。
不怕我弄脏你的被褥了?
洛松花疑惑的问。
之前你的脸很脏,现在干净了。
李燚又朝洛松花的脸上看了一眼。
洛松花瞄了眼拿在李燚手中的,已经变得很脏的毛巾,突然间就泄了气。
说算了,挪来挪去的多麻烦。
李燚说随你的便吧,之后起了身,跌跌撞撞的进了厨房。
李燚不想灯光打搅到洛松花,从里面将厨房门关上,人靠在门板上再次失神。
李燚的心情极不平静,怎么也想不到今晚迪吧里的“女鬼”和那晚江面上的“仙子”是同一个人。
不过他一想到刚才洛松花那明显的慌乱与不安,又感觉那个在雪夜里江面上的,色厉内荏的女子已经回来了。
于是颇为愉快的打开了冰箱门,拿出一罐啤酒拉开环扣。
因为动作过大,啤酒溢出来一些。
李燚看着落在虎口穴上的酒水,突然就恶趣味的低下头,伸出舌头舔舐上面的啤酒,同时仔细的回味着之前含了洛松花手指时,舌头碰触到指尖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洛松花和李燚都没有睡实,天一亮二人便睁开了眼睛。
洛松花收拾停当,向李燚告辞。
李燚也在同一时刻收拾好自己,站在洛松花面前。
说一起走吧,昨晚喝了酒,睡的又晚胃不舒服,此刻最需要的是早餐。
同时将手中拿着的羽绒服递到洛松花面前,告诉洛松花衣服是他中学时穿过的,正是长个子的阶段没穿几次便小了,但因为喜欢一直留着,洛松花的外衣落在了迪吧里,只穿这一身出去会冻坏的。
试试吧,这件羽绒服虽没你那件裘皮好看,却是同样的暖和。
李燚极力推荐着自己的衣服。
因为李燚还要上班,两人便朝李燚所在的学校方向走。
李燚的家离学校并不远,平日都是徒步或慢跑去上班的,今天却是洛松花开车载他,虽然车速已经很慢了,还是很快便到了李燚平日吃早点的小店。
店铺不大,因为二人来的太早,这会儿店铺里只有老板夫妇。
李燚为二人要了两碟子小菜并两个茶蛋,又为自己单点了皮蛋瘦肉粥和两张牛肉馅饼,随即问洛松花主食吃什么?
洛松花回他:一碗豆腐脑,一张烧饼。
食物上了桌,李燚看着洛松花急切的吃食模样笑了。
洛松花问李燚笑什么?
李燚回道:我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
洛松花也笑,问李燚。
那你觉着,我是应该吃仙果还是喝人血呀?
李燚摇头表示无法判断。
小店渐渐热闹起来,有来吃早点的,也有打包外卖的,因为室内外的温差很大,夜里凝成的冰已经化了,此刻窗户上是厚厚的水汽。
水汽不断顺着玻璃一溜溜的往下滑,滑到窗台板上,有些已流到了地面,竟有了夏季里潮湿温热的气息。
模糊不明的水汽封住了玻璃窗,室内外的景象被隔绝开来,坐在室内的人只能模糊的感受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形,外面的人也只能隐约看到窗内坐着的人影。
两人吃过饭出了店门,冷风长了眼般,一下子从微松的袖口,未来得及系紧的衣领子里钻进去,让人禁不住哆嗦打颤。
洛松花将车开到李燚所在学校的门前停下。
李燚没有下车,转头看向洛松花询问。
你可不可以把电话号码告诉我?
说话的口气和江面上的那夜一样,只是将问题由询问洛松花的名字,换成了询问她的电话号码。
洛松花的回答却是变了。
说好,你记下来。接着便报了手机号码。
李燚却是没有轻信,当着洛松花的面直接拨打了号码,听到洛松花的手机铃声响起,方满意的道了声谢,下了车挥手与洛松花告别。
两人相熟后洛松花问李燚,那晚是怎么发现她与江面上的那个她是同一个人的。
李燚没有回答,想到最初梦中洛松花体如筛糠般的哆嗦,反问洛松花和谁结那么大的仇?梦中都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
洛松花亦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又问李燚,见她那般痛苦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