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仲太表情略有些僵硬,当他听到是帝都的孔主任打来的电话时,耳朵轻轻动了动,想要努力听到对话的内容。
偏偏郑仁手机音量不大,很难听到什么。
“小郑,孔主任怎么知道的?”丁仲太直接问到。
和临床医生沟通真好,有话就问。不用像在机关,什么事儿都要猜。丁仲太紧紧的看着郑仁的眼睛,好像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孔主任就是询问一下事情经过,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郑仁淡淡说到:“孔主任要了解下情况,看看有什么地儿能帮忙的。他那面太远,我估计就是客气一下。”
丁仲太见郑仁一脸平淡,心里想到,你还算有点逼数。人家孔主任估计也就是表达一下……不对啊,孔主任离着那么远,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心思八面玲珑,一个细微的念头瞬间便被丁主任抓住。
他不动声色的顿了一下,说话的语气渐渐缓和,“小郑,这次的恶性事件,市里指挥,院里高度重视,你这么做也不能说是错的。总归是年轻人,以后要多注意。”
“以后……”郑仁想了想,笑道:“如果再有这样的情况,我想我还会压过去的。”
“……”丁仲太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怎么跟石头一样,冥顽不灵呢?真以为帝都的一个临床主任打个电话,你就有靠山了?
“你放心,院里会替你做主。只是那台车……实在是太贵了。”丁仲太心里不悦,但脸上绝对没有表露出来,“急诊抢救结束,交警队那面需要你去一趟。”
“好的。”郑仁站起来,问到:“哪个交警队?”
郑仁只是学过一个驾照,从来没有车,根本没和交警队打过交道,连门冲哪面开都不知道。
“唉,你先换衣服,我带你去。”丁仲太道。
“郑老板,发生什么事儿了?”教授一直在听,但郑仁和丁仲太说的含蓄,他没有听的太明白,只是隐约知道郑仁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事。对了,鲁道夫教授,以后别叫我老板。”郑仁道。
“请叫我鲁富贵,或者富贵儿也行。”鲁道夫·瓦格纳教授认真说到。
因为心里有事儿,郑仁对萌哒哒的教授没有兴趣。
去换衣服,抽空给苏云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患者在icu的情况。
那面情况还算是平稳,术后血压已经出现,虽然还是低。
但没有出血的地方了,只要再灌进去一两千的红细胞和血浆,血压就能恢复。
至于肾脏、大脑的缺血再灌注,这些重症监护的内容,郑仁不熟悉,也就没有置喙。
换了衣服,郑仁和常悦交代一声,和丁主任一起下楼,坐车赶往交警队。
郑仁没有抱怨,也没有后悔。
如果人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就像是刚刚和丁仲太说的那样,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压过去。
管特么什么保时捷还是法拉利。
再贵,还有人命贵?!
到了交警队,郑仁和丁仲太一起上楼,到了事故处理中心。
老潘主任和一个看着很威严的老警察坐在一起,郑仁不懂警察肩上的杠和花代表着什么,只是觉得他像是警局的某位领导。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坐在另外一面,身后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手里拿着本子,在不停记录着对话。
“行车记录里,证据确凿。”威严的警察说到,国徽闪闪发光。
“这段资料,我还要再核实。而且我还没有和我的当事人核对当时情况,不能只听你们的一面之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微笑,没有一丝烟火气。
“葛律师,您是来自帝都的大律师。嫌犯……”
“对不起,警司。”葛律师继续微笑,“嫌犯这个称呼,我想现在还不能加在我的委托人身上。如果非要用这个词的话,当时开120救护车的人,涉嫌谋杀,更适合这个称谓。”
谋杀?
老潘主任的眉头像是两条苍龙般拧在一起,表情更加严肃。
说起医疗、抢救、手术,老潘主任和郑仁等人是内行。但是要换成各种拗口、别扭、严谨的法律条款,大家都是外行了。
即便是交警队的大队长,在这方面也没办法和律师相比。
毕竟,人家是靠这个吃饭的。
此时,道德上的指责,并不重要。这么多年,多少案例都给出了血淋淋的证明。
比如说南方某大报社,报到助产医生在孕妇生完孩子后缝合了孕妇的gāng_mén这种事儿……
当时掀起滔天巨浪,无数吃瓜群众群情激昂,完全不管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
要是在现在,肯定会有一些别有居心的人还会把所谓“新闻”买上热搜,加上众多收了钱的公众号推波助澜,使劲儿带节奏。不明真相的群众被挑唆,事情也就定了性。
这可真不是谁有理,就能说的。
而是要看谁掌握了足够的资源。
像是那名开着保时捷的人,一台手术的时间,大律师就从帝都飞了过来。
其中动用的财力、物力、人力,一般人想象不到。
至少,郑仁就想象不到,因为贫穷早就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看着大律师可恶的笑容,老潘主任恨不得上去抽他两个耳光。
但这时候不能落人口实,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忍下来。
“你说的,也只是臆想。”老潘主任沉声道:“医院的法律顾问,正在赶来的路上。我想,到时候由他和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