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默把岳岚儿背部朝上平放在床上,拿来剪刀把伤口附近的衣服剪出碗口大的洞来,好方便待会儿医治。
年轻仆役已经拿来韩默索要的一应东西。
韩默连忙倒出一碗烈酒点燃,把针放在上面灼烤消毒。
一面焦急地问道:
“找到大夫了吗?”
“我们驿站没有大夫,你们能在这里暂留已经是例外,要求倒是不少。”年轻仆役被韩默使唤的冒出火气来,不满说道。
的确,韩默与岳岚儿等人既不是驿站差役也不是朝廷官员,既没有勘合也没有驿符,车夫老胡原本也只是跑来求助,照理是没法在这驿站逗留的。
“让老朽看看吧……”韩默正欲开口,却听门外传来一道老迈的声音。
来者是个须发皆白的灰袍老者,身后跟着个提着红漆箱笼的青衣小童。
韩默把他迎进来,“先生可是大夫,可懂得医术?”
年轻仆役刚说过驿站没有大夫,所以韩默才有此一问。
灰袍老者看了两眼岳岚儿伤势,呵呵笑道:“老夫半生事岐黄,算是略懂……”
韩默看他风轻云淡的模样,知道他应该有几分本事,当即郑重地深深一拜,“还望老先生高抬贵手全力施救!”
灰袍老者点点头,唤道:“稚礼,把药箱拿来。”
青衣小童连忙把提着的红漆木箱放在桌子上打开。
韩默在一旁看着打开的箱子里面一层层的构造极为巧妙,里面摆满了针剪钩线以及****罐罐,不由松了口气。
“止血散。”灰袍老者并不回头地说道。
青衣小童不假思索拿出一个**子递过去,明显早已极为熟练。
灰袍老者接过,在岳岚儿伤口细细撒了一层。
“麻沸散。”血止住后,又用了一种药粉。
“针线。”灰袍老者接着说道。
青衣小童取出递过去。
灰袍老者接过针,看了看一旁点燃的烈酒,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上面炙烤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韩默终于心中大定。
灰袍老者专心给岳岚儿治伤,青衣小童也给韩默把手臂上的伤口上了药包扎仔细。
韩默只是皮外伤,简单包扎即可,岳岚儿的伤势就更加严重,灰袍老者从拿起针的那一刻就不发一言,始终神情专注地治伤。岳岚儿虽然在昏迷当中,但是随着伤口缝合,依旧偶尔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良久,灰袍老者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好了,幸而没有刺在要害,血已经止住,伤口已经缝合包扎好了,以后每日上药即可慢慢恢复。”
韩默看看仍在昏睡不过脸上痛苦之色减少的岳岚儿,对着灰袍老者再次拜谢。
“不必多礼,老夫也是受人之托而已。”
“敢问老先生,是哪位贵人好心相助?”
灰袍老者微微一笑,“年轻人不必心急,好好休息,稍后你自然知晓。”
说罢,带着青衣小童离去。
韩默心中疑惑,这灰袍老者明显不是这驿站里的大夫,他说受人之托,能使唤得了他这样气度不凡的老医师,那自然是在这驿站里停留的某位极有能量的大人物了,韩默猜想,可能是某位途经此地的大官。至少也得是知州那个级别的大员吧,韩默心想。
先前一番生死搏斗,身体与精神都产生了极大的负荷,此时放松下来后浑身酸痛,极为疲累,确定岳岚儿的伤势无碍后,趴在桌子上便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韩默被仆役叫醒,让他跟着走一趟。
跟在仆役身后,上了二楼,仆役在门口停下,示意韩默进去。
韩默在门前停顿片刻,整理了一番思绪,推开门走进去。
正中是个二十余岁的俊朗公子,身穿白色锦袍,上面刺绣着繁复的暗纹,腰际的白玉带很是夺目,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正被一众人等簇拥着,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小子韩默,拜见上官。”韩默对着上首的白衣青年行礼。
上官……听着这称谓,白袍青年笑的愈发玩味,直直地盯着韩默说道:
“不必多礼,且说说你为何光天化日之下在官道上杀害他人性命吧!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怕你性命堪忧!”
韩默闻言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掷地有声:
“这位大人,与其说是小子光天化日之下杀害他人,不如说是小子在这朗朗乾坤下在这清平盛世中被恶贼拦路截杀!小子乃蔡州治下淮阳县人,一介贫寒书生,本是外出办事,却不料遭此横祸,光天化日之下竟发生这等事,实在令小子胆寒、心寒!小子势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敢不以死相拼?若不是您身旁这位军爷及时相救,恐怕小子和同伴早已横尸野外!小子所言句句属实,贼人应该还有一人存活,相信大人可以得到口供,望大人明查!”
白袍青年本来颇为玩味的神色一冷。
“哼!牙尖嘴利,听你言语,可是对本朝心存不满?倒是把责任推脱的干净,你若不是和这些人有恩怨,怎会被拦路报复?!还不把实情道来!”
韩默看着他的神情,心中一叹,知道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怕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毕竟是两三条人命,不可能如此草率地听信自己一家之言。
韩默沉默良久,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平静地开口说道:
“实不相瞒,我确实和这伙贼人早有宿怨。这伙贼人实际是十恶不赦的专门略卖女子的奸人,年初上元夜在淮阳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