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中树上过了一宿,苏青衣用真气烘干身上衣物的潮湿,就与王猎户往山中走去。
走了一个时辰,王猎户停了下来,对苏青衣道:“再往里走,就是秋枫镇的范围了,我们就在这儿狩猎吧。”
十堰郡天丰府下有一城四镇,一城是指天丰府的丰都城,四镇则分别是乐春镇、夏阳镇、秋枫镇、岭冬镇。
苏青衣闻言点头,此番进山,苏青衣做主要的目的就是老虎。
毕竟在【虎骨益气丹】那张丹方上,除了虎骨之外,其他的药材都并不难找。
青云山脉之外,曲径的山路上,一队人马缓缓在山路上前行,而在队伍的正中央,四个轿夫抬着一顶四方小轿,周围仆从环绕围簇。
在轿子旁,有一个师爷模样的装扮的中年人道:“似大人这等经世之才,一身大学问,居然被派到这样偏僻的郡府来做知府,真不知道这如今的朝廷,究竟是怎么了!”
这时,轿子里传来一个老迈而又沧桑的声音:“如今天子失势,天禹卫掌控朝政大权,州王不合,这天下大乱,只是迟早之事。俗话说得好,天子寡德失鹿,群豪逐机并起。依我看,在不久的将来,这中原九州,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吧!”
师爷脸上一变,正色道:“大人,这话可莫要乱说,要是传到那七玄门,或是那些奸人耳中,这可是要杀头的罪过啊!”
轿子中的人冷哼一声,笑道:“要不是老夫向来只说实话,得罪了那等奸臣,何至于沦落到这天丰府来当知府的田地。这雲州的雲楚王,可是一直……在想着那个位置啊!”
突然,在山路旁的数林中,一道长啸冲天而起。
“嗷呜……”
威势如虹,一道雷霆般的咆哮从林间传出,一时间,似是冬风微起,惊起树林中无数飞鸟走兽。
闻得这声长啸,所有人的脸色皆是一变,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在一刹那间放下了手头上的东西,四下逃散而去。
‘咚’的一声,那顶四方轿子没有轿夫供抬,掉在了地上。
轿子中的人道:“师爷,怎么了?”
“大…大人,这…这,老…老虎啊!”师爷往后退一步,却不想被扔在地上的一把肃静牌绊倒,跌倒在地面上,指着不远山头上说道。
朝师爷指头看去,只看见一只斑斓的吊睛白额大虎正站立在山头。
斑斓大虎站在山头上一个纵身,盈身一跃,从山头上跃下,跳到山间的小路上,那双冒着青光的巨目虎视眈眈的盯着师爷。
此时已经入了冬季,这猛虎又饥又渴,哪里想放过这眼前的吃食。
师爷打了一个寒颤,想要拔腿就跑,但刚刚绊倒之时,已然摔伤了腿,此时一动,腿脚要命的疼。
看着威风凛凛,凶神恶煞朝自己走来的吊精白额大虎,师爷不禁暗道:“吾命休矣!”
这时,轿子里的轿帘被掀开来,从中走出一个白发蒹葭的老者,老者穿着一身寻常的布衣,与普通百姓无异。
可是就算如此,他身上气势依旧神逸不凡,看见这老虎之后,老者居然面色不变,表情泰然自若。
看到四下的仆从家丁都已经四下逃散而光,老者倒是也不恼,反而笑道:“他们等人都还年轻,走了……也好,莫要与我这糟老头子一般命苦,悯念一生,最后,却是便宜了这畜生。”
在古时,猛虎食人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然怎么会有‘谈虎变色’这个成语呢?故此,人这般害怕老虎也属正常。
“师爷,你为何不走呢?”老者回头朝师爷问道。
师爷脸上一怔,本欲说实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习惯性的变成了谄媚的言辞:“大人对属下一片厚爱,属下还没能报答大人的恩德,岂能就此一走了之,此番就算是粉身碎骨,葬身虎口,属下也要保得大人安全。”
说完,师爷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这……这算什么啊!我不是要走的吗?
老者何等精明之人,打量一下就知道师爷摔着了,只怕是动不了了,可是听得师爷这般话语,他还是略有感动。
老者笑道:“师爷,你可真是忠心啊,可是,我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给你了,你还年轻,快些走吧。”
听得老者这般说,师爷骤然想起与老者从事种种,到如今也有十年之久,记起老者这十年来待自己的种种好处,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再一想自己方才的行为,暗骂自己简直不是人。
师爷缓缓扶着轿子站起来,诚恳道:“我不走!”
老者感叹一声:“你这又是何必呢!”
猛虎此时已经行至轿前十步之远,师爷从地上拿起那支肃静牌,浑身发抖的对着那只吊精白额大虎。
这时,山林中又是一阵响动,再次惊起一阵飞鸟走兽。
师爷看着不远处冬风轻抚的树林,心中不禁暗道:今日不会这么倒霉吧!一只也就罢了,若是来了两只老虎,这两个老虎刚好将我和大人分了,我只怕也是不用反抗了。
他哪里知道在老虎的意识中,是没有分食这种说法的。
听到林间草木摇曳声愈发作响,越来越近,声势似乎是比方才这吊精白额大虎还要惊人,师爷不禁放下了手中的肃静牌,他已经有些绝望了。
而那只猛虎竖起的立耳一动,站立止步,缩身扭着刻有王字纹络的大脑袋,朝林间看去。
“嗖!”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林间冲了出来,站在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