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进攻!”国军军官的怒吼声在战场上久久回荡,威桓不散。余声中,一群年轻的士兵簇拥着几辆战车闪烁在布满瓦砾火焰的街巷废墟上,就好像不知是谁舀起了月河中的雪水,静静的洒向大地。
夜色下,泛着玄光的战车群隆隆碾过沙垒障壁,阵阵金属摩擦声撕破了宁静的夜空,冰冷的机械传动中,充满着不祥气息的炮口喷吐出一团团耀目的火光,震起了死亡与毁灭的鸣响。而日军扼守的街垒里,那灰黄的日历永远停留在1937年8月21日,在一阵吹过断壁残垣腥咸的海风中,薄薄的的日历被风吹散,徘徊的纸页,轻旋着飘落在身旁温热的血泊中,随即就被势如万钧的钢铁履带重重地碾成了碎片,与之被碾碎的,还有日军守备士兵的信心和希望,让他们无助的在异国他乡化为孤魂野鬼,永远游荡在淞沪的土地上。
是夜,国民革命军陆军装甲兵团战车营一连五辆英式维克斯六吨半战车在三十六师一零八旅二一六团的掩护下,沿着兆丰路发起进攻,一路上曾经阻挡了无数步兵前进步伐的坚固街垒,在钢铁巨兽面前,好似一堆沙子般崩塌流垮。嗡嗡转动的炮塔挥起一道道炙亮的光刃,数不清的日本海军陆战队队员在光刃中血肉四溅,惨叫着倒在了死神血腥的收割中。
“弟兄们,跟我冲!”
一营长蒋毅的吼声传遍了营里进攻队列的每个角落,弟兄们端着枪,紧随营长,冲锋向前。雪白的月光下,被夜色染黑的德国钢盔泛着一片片夺目的明光。
尸横堆错的街道上,铿锵交击的钢铁履带隆隆碾过,死去的陆战队员所残留的骨肉肢体就像枯树叶一样的碎响中四分五裂。道路上原本丛生的铁刺荆棘被轰鸣的战车冲悬半空,成片成片的铁丝网在战车巨大的冲击下翻飞横倒,跟在后面的大沿钢盔们潮水般涌了进去,轻易的熄灭了所有抵抗的火焰。
在震惊中逐渐回过神来的日军拼命开火,冲在最前面的蒋毅抱着重机枪,弓着腰迅速的靠上了一处尚未被炮火毁灭殆尽的沙袋胸墙上,三个背着弹药枪架紧随自己身后的弟兄靠着沙袋,卸下枪架,麻利的组好了沉重的二四式马克沁重机枪。扶弹带的弟兄伸直了缠着一层厚厚粗布的手掌,从弹药箱里捋出一长条帆布弹带,射击位的蒋毅推动拉机柄,把弹带子弹推进弹仓击发位,拉动连动杆,震动的枪身迸出一阵阵巨大的爆响,长长的火焰在枪口上跳起了死亡的舞蹈,整整一条满弹带在蒋毅紧紧扣动的扳机中织起一片光幕,二百五十发腾飞的重尖弹暴起丛丛锐利的呼啸,砸在沙袋上喷起一股股高高的沙泉,一个陆战队员被子弹重重锤击在胸口,整个人猛地向后倒飞,狠狠的撞在背后的墙壁上,被战火熏黑的墙上瞬时留下了一大朵鲜艳的血色蔷薇。
在重机枪无歇的怒吼中,可怕的流矢划着闪逝的光芒,在坚硬的石壁上溅起片片火花。而那些沉沐在飞火流星里的队员们,此时眼里只剩下恐惧的颤抖。
当一发重尖弹带着尖厉的破空声瞬息而至,周围的陆战队员们惊恐的看见,队友戴着棕绿色铁帽的头颅像熟透的南瓜一样炸裂,粉碎的铁帽残片深深扎进颅腔,在火光中闪过星星寒光,看着中弹队友躺在一旁的惨状,缩在掩体里的队员们被吓得不住的尖叫。
阻击的日军火力在渐渐稀疏,蒋毅旁边扶弹带的弟兄眼尖,发现一个挂着望远镜的日军军官没死透,还在往一挺被打哑的轻机枪那里爬,冲着蒋毅高声大呼:“营长!左面轻机枪有鬼子!”
“*他妈的小鬼子命还挺硬。”
蒋毅咒骂着一个长点射过去,日军军官顿时从地上飞起,远远落下,脖子一歪彻底不动了。
“弟兄们,盯着鬼子当官的打!”
蒋毅大声吼着,一时间日军军官们顿遭密集火力猛击。
轰响的战车在漆黑的夜幕中跃然而出,越过拐角,短停狙射,四十七毫米战车炮一炮就点飞了前面日军街垒的火力点,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和机枪手直接被炸成了碎块。国军机枪手们趁着这个火力间歇操着捷克式把日军死死压制,密集的弹雨中,街垒里的日本海军陆战队队员根本就不敢冒头,因为他们很清楚,只要一露头立即就会被横飞的枪弹贯穿。
一个守在碉堡里的队员不信邪,大叫着直起身,在低矮的窗口举枪射击,还没打几枪就听见叮的一声,一颗机枪子弹洞穿了他的头盔,这个队员一头掀倒,头部露出一个拳头大的空洞,在狭窄的碉堡里脑浆混着鲜血流了一地。
街垒的火力支撑点,一挺九二式重机枪被国军马克沁重机枪不间断地连射压得头都抬不起来,以至于趴在战壕里的陆战队员们听到那结结巴巴的嗒嗒声那气就不打一处来,几乎所有人都在破口大骂,愚蠢的弹板,稀少的载弹量和差劲的火力持续性都在咒骂的范围内。还有好多人在诅咒那个机枪设计师,诅咒他应该剖腹谢罪,以赎回对奋战在前线的军人们所犯下的罪愆!
这时,正在射击的蒋毅看到了,那些勇敢的年轻人正借着街面上的掩蔽物,匍匐接近着面前的日军街垒]
一个贴近的弟兄从身上抄出颗手榴弹,奋力扔进了前方的日军掩体,轰的一声,一个陆战队员被炸飞了小腿,鲜血崩涌的巨痛让他抱着大腿凄厉的惨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