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南雪拿出电话拨给北洋,但是没有人接听,继续拨着电话。南雪有些紧张地走到北洋睡觉的屋子,边打电话边敲门,终于北洋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喂……”
“北洋,快点起来,可能会有泥石流。”不等北洋说话,南雪尽可能简洁地说,声音微微发颤,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睡得有些模糊的北洋听到南雪的声音有些发愣,一会反应过来,立马穿衣起身。南雪把北洋带到自己房间的露台,把望远镜给他,景观望远镜能看到的东西依然很模糊。
因为不确定是小范围滑坡,还是大面积泥石流,所以无法决定是否通知其他人。毕竟村子里一百多户人家,要是不严重把大家都叫醒也有点小题大做了。
“要不要通知大家,如果是泥石流的话会非常危险。”南雪有些为难地说到。
“凭你的判断,是什么?”北洋回过身,冷静地问。
仿佛她说的,他就会信。
南雪又看了看之前放在桌上的水杯,依旧微微水波,不很明显。南雪再次开口,声音沉下来,依然有些发紧:“泥石流。叫村子里的人都起来,转移到河滩对岸,叫几个年轻人去后山看看情况。泥石流的速度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危险,这片山体较为平缓,可是十多个小时的暴雨这边的地质条件完全可能会泥石流。”
“先叫醒村长一家。我去把包背上。”
北洋当即转身回去收拾,南雪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最后看了看那隐隐的波动。
叫醒睡隔壁的二娃,走下楼就看到村长打开灯正要往楼上走。
“村长,你知道泥石流吗?”北洋走在后面,看见村长就开口了,“希望可以叫醒全村人,让大家尽快转移到河滩对面。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但是我相信南博士的判断,而且如果真是暴雨引发泥石流,整个村子都很危险。”
“我们出去院子看能不能看清楚一点。”不待村长回话,南雪已经走向大门。
村长一时间也蒙了,不知如何是好,跟着走到院子,珍娘听到动静也起来跟在后面。下了十多个小时的暴雨变小了一些,山顶那片也微微有了亮色,用望远镜一看,稳了稳心神,预估有三五米的裸石。
依然没有不能听到明显是异常的响动,只是,山体的已经比较直观地显示出异常了,没有异响就意味着有时间离开,或者错误的预估。
把望远镜递给北洋,转过身,严肃认真地村长说:“叫醒全村人吧,是泥石流,我想再等几个小时整个村子都会被泥石流掩埋,通知大家快点收拾带点食物和水,到村前河滩对岸的空地上。”
村长也清醒了,不敢马虎,对二娃说:“你去叫醒隔壁刘贵、刘旺他们几家人,把阿婆他们上年纪的带到刘家滩对面,然后和几个年轻小伙子挨家挨户敲门,带点紧要东西转移。我去村委会叫大喇叭。”
村长说完又不安地看向南雪和北洋:“南老师北先生你们也先过去滩那边吧,珍娘也过去。其他还有啥要注意的吗?”
南雪想了想:“村长,一定要让大家尽快离开,身外之物不要太强求。我们对村子里不熟悉,留下来也是麻烦。村长你先去忙,家里我们收拾。”
珍娘已经哭着去收拾了,村长也去了村委会,南雪看向北洋,他已经在联系l市的救援了。灾难来临之际不是没有恐惧的,可对于南雪而已,有他在,可以感到心安。
一会儿村委会前面就聚集了十多个中年农汉子,南雪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大家神色一凛,不敢轻视,得到村长的保证,便四处分散叫人去了。
南雪和北洋、珍娘则扶着附近几家的老人,带着简单的水和食物往村外走。下雨天,路滑又看不太清,一个不小心就踩进了水坑。
后面还有村妇在小声嘀咕,大意就是抱怨大晚上折腾人,平时也有埋掉半亩地的,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北洋听了没说话,只是对着南雪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珍娘婶子还回头瞪了那几个村妇一眼:“南老师是博士,是专家,比你们强,你们几个且闭上嘴吧,命重要不是?真来了,你跑得过啊?”
南雪心下一暖,在这样的时刻,有人会真的相信你,真的比什么都来得重要。何况,北洋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动摇,那自己还有什么可迟疑的呢?
老弱妇孺,夹着各种论调,配合与不配合都有,走到村外河滩就费掉不少时间。
好容易走到过滩的石桥,才发现河水上涨,已经没过桥面十多公分。有人惊呼这可是修桥十多年从没有过的事情,众人看着这样的场景才意识到事态真的有些严重,没了话说。
顾不得淋成落鸡汤,北洋拿出从村长家拿出的绳子,走在最前端,让大家把着绳子过河。
帮着一批人过河后,北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南雪说:“你况,紧急的话就再让村民们快点,这河水还在涨,待会过河也难了。”
雨停水涨,小河消,大河涨。
南雪也不推辞,把伞递给旁边和孙子一起撑伞的老人,淋着雨跑远一点观察山体四周的情况。
目测,此时裸露的石块已经有十多米,南雪知道泥石流下滑速度在加快,但也更加庆幸没有错估方向。泥石流一定有,只是不知道村子地下的地质情况到底如何,只是村子以后是难以再居住了。
用背包挡着已经慢慢小下来的雨水,给村长打了个电话,说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