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离开了沙漠,双脚触到水泥地面的时候,身子立刻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我们四人再没有行进的力气了,嘴唇已经干得张都张不开,就像被胶水粘在了一块,蒙洛更是直接躺在了地上,脸朝下,后脑勺一动一动地。
前方响起了脚步声,我抬头一看,是那个戳轮胎的小孩,他初开始没有表情,待看清我的脸,略显讶异,突然转身就跑,“喂,小子。”我气极了,这镇子上的孩子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看到我们这幅光景应该伸出援手吧?
十多分钟后,纷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那孩子带着客栈老板还有一些大人跑了过来,客栈老板一幅见了鬼的样子:“妈呀,妈呀,你们活着出来了,还多了一个人?”
我现在没有力气和他说了,在这些人的帮助下,我们回到了客栈,水,除了水,再不想其它的了,之前我还天真地想出来后可以大鱼大肉吃个够,现在连喝碗稀饭下去的力气都没有,老九说你出去就知道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半死不活。
我们在客栈一连休息了两天,才恢复了精气神,为了离开这里,得先想办法把轮胎给换了,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给了客栈老板钱,他便替我们张罗起来,从外面买回来匹配的轮胎,帮我们换上,同时拎回来的还有汽油。
眼看离开的日子近了,客栈的老板显得踟蹰起来,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我们吃饭,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出来了,另外那些人呢,就是比你们先进去的那些人?”
“估计是回不来了。”我说道:“那些人的车子也没有见到。”
客栈老板倒抽了一口气:“今年至少死了百来个人了,加上之前的考古队,你们走了,还会来吗?”
提到考古队,陶冉的面色一沉,埋头吃饭,一声不吭,我看着客栈老板:“大哥,你是希望我们来,还是希望永远不要再回来?”
客栈老板的脸变了一下,摇摇头:“不要再回来了,你们在里面呆了这么久还能逃出来,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第二次进去还能活命?不要有了一次运气,就相信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这番话很有些意思,我举起酒杯:“大哥,多谢你这番话。”
“对了,那支探险队漏了东西在客栈,收拾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客栈老板说道:“一本护照,唉,估计是没有机会还给他们了。”
全死绝了,我心里一动:“老板,她是警官,不如交给她,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朋友和家人,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人死在大漠里了,家人只会认为是失踪,一直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这个太残忍了。”
客栈老板看着我的脸:“果然,你们看到尸体了?”
我用沉默代替回答,客栈老板这才起身去拿那本护照,护照到手了,翻开,里面是一张熟悉的脸,鬼树林外面的那具尸体,“袁子杰,美国籍。”老九说道:“年纪也不大,才二十八岁,可惜,可惜了。”
陶冉说道:“有护照,要查到他的家人并不难,回去我就办。”
她顺手将护照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我看着陶冉:“喂,回去后把你手机里拍的照片发给我,不要忘记了。”
拍下来的那些唐古特文,如果译开,会是什么意思?
陶冉只是点了下头,肩上的蜘蛛正在撩拨她的头发,这只蜘蛛不用进食的么?我突然想到,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那只蜘蛛往陶冉头发里爬,直到把身子完全掩盖住,好有灵气的小东西)
一回头,老九正一脸深意地看着那只蜘蛛,见我回头,他闷声笑了一下,低头吃菜,这一夜我睡得不太踏实,双手枕在脑袋下面,听着外面的风声,脑子有些乱,大漠里发生的一切像回马灯在转,一幕又一幕,到最后,停留在我脑海里的是月光下的花姬。
沙子变成美人脸,这个如果是巧合的话,我和她的初遇就像梦境到了现实,心里涌出了十六岁时的心情,心里某个地方蠢蠢欲动。
我翻来覆去,蒙洛不乐意了:“我睡不着。”
“关我屁事,你闭上眼睛就成了。”我没好气地说道:“要不然就开始数羊。”
蒙洛无奈转过身去,突然说道:“那个叫老九的人手里有第三块碎玉。”
“嗯,我知道。”我打了一个呵欠:“你想去偷过来?”
蒙洛哑然,转过身来:“不是偷,能不能让我看看上面的纹路,三块放在一起,说不定有新的发现。”
“不用你说我也会找他的。”我没好气地说道:“那名女警官在这里诸多不便,等回了帝都再说,路上把嘴巴放严实一点,不要乱讲话。”
“老九究竟是什么人。”蒙洛问道。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不是说了嘛,做古玩店的时候认识的朋友。”我说道:“他这个人没有什么毛病,就是喜欢冒险,而且喜欢一个人,你们俩是不是气场不合?”
“回头看看八字,可能是八字不合。”蒙洛说道。
我喉咙痛,不想再搭理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踏上了回程的路,陶冉的车子也找到并且修好,回程的时候,她和我们分开走,我们三个大男人在车上居然没有话可以讲,好不容易回到帝都,我突然踟蹰起来,我还能往哪里去?古玩店烧成那样也没有钱去恢复,去蒙洛那?那个菜市口所在地让人不爽快。
老九说道:“要不要到我那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