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阳光穿梭过米白色棉麻窗帘被筛去所有的刺眼和灼热,只留下朦胧又柔软的温馨把他轻轻从睡梦中唤醒。睁开眼,他还是迟钝了很久,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构造,深夜的记忆渐渐复苏,从最惹人心跳的那个吻开始。
比脑子反应更快的甜蜜从舌尖泛起,他忍不住笑,却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坐起身子。
——在这张不算大的单人床上,除了他和褶皱的痕迹,竟寻不到人。
撩完就跑?
姜义建不可遏制地想到杜若的可恶之处,兀自磨了磨牙,心理已经十分肯定了杜若逃跑的行径,甚至已经开始琢磨下一次见面让他逮到她后,他该怎么好好处置她。
“你看上去好像准备去找人打架?”
女声饶有闲情的俏皮话,把姜义建拖出了一系列危险的思绪。却是顾不得来自杜若的打趣,丧气一下全然消逝,姜义建惊喜地对上靠在门边的女孩的眉眼,她穿着一件浅粉色的珊瑚绒睡裙,一字领的设计让她的锁骨看起来单薄而精致,伴着垂在肩上的长发,慵懒的居家模样不带一丝性感,却还是让他心动不已。
“你感觉好些了吗?烧都退了?你怎么起那么早?”姜义建胡乱地问着,知道自己此时此刻逻辑丧失,却一点也没有着急补救的意思,杜若站在他的面前本身已经是让他足够满足,哪怕杜若不回答他,也没什么要紧的。
在姜义建想要下床过去抱住那个周身笼着细碎日光的女孩,确定实感前,杜若自己过来了,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盘子,上面是简单的鸡蛋培根三明治;另一只手拿着一杯牛奶。她坐到他的身边,把东西递过来,干净的小脸即使在俏皮的掩饰下还是被他发现了一丝羞涩。
“吃吃看,我弄了好一会儿的。”
杜若看他的眼里缀着闪烁动人的光,姜义建想那就算是毒|药也没关系了。
就算是此刻死去,大抵也是幸福的。
那充斥满心间的单纯的满足,快乐,欣慰让他不只是弯起唇角,还笑出了声。
直到意识里的世界颜色逐渐变淡,在他脸颊上的动静越发扰人。
姜义建不太乐意醒来,即使他潜意识里已经明白那份快乐是虚假的,他还是想再延续一下那份难得的快乐。毫不留情地拍开那只扰人的主体,他用被子盖住脸,就想重新联接梦境。
“嗨呀,这给你乐得,还敢打我。”
早些醒来许久的杜若顿时不开心了,一开始还只是新奇看姜义建做梦这么傻笑着,觉着他搞不好能笑出一个酒窝来,她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辅助“酒窝”的诞生,戳着他脸颊,谁想到后面他竟然还嫌她烦了。
杜若十分坏心地伸手捏住姜义建的鼻子,迫使他面对现在这个“糟糕”的现实。
姜义建如杜若所愿的彻底醒过来了。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侧睡着面朝他,脸色不善的杜若。
而姜义建意识清醒后,那似是失落似是安心的表情也让杜若看了个清清楚楚。
“做个什么美梦啊?都不愿醒了?”杜若磨刀霍霍。
姜义建毫无意识,人畜无害地眨了眨眼,“梦到你啊。”
一句话把杜若噎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张牙舞爪的小狮子一下变成病猫。
“你……梦见什么啦?”
“梦见你给我做早饭了。”
姜义建完完全全将梦境与现实分离开,这才明白正是因为是梦里,杜若才总是对他若即若离,美好却缥缈。他不愿告诉她,他在梦里第一眼没有看到她的慌乱和失望。既然回到了现实,那总该让他真正确定一下那份实感了。
随着话音落下,姜义建一把把被窝下离他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的柔软尽数揉在怀里。
饶是姜义建什么都没说,向来对此情感敏锐的杜若还是从这仿佛要把她揉碎的窒息拥抱里,感受到了一丝姜义建的不安。所以即使有些不适和不习惯的羞涩,杜若还是姑且让姜义建在她缺氧死之前先抱了个爽。
当杜若最后犹如被格斗禁锢技搞得快昏迷时,示弱地狂拍姜义建后背,姜义建这才松懈下来,把憋得满脸通红的杜若从怀里拉出来。但杜若非常不满地发现姜义建的脸上非但不是怜惜和心疼,竟然是得逞的笑容。
“我还是个病号,第一天你就这么对你女朋友,良心不会痛吗?”
杜若食指戳着姜义建近在咫尺的胸膛,装凶。
然而姜义建对此的反应,竟然是选择性忽略,环在杜若腰上刚松下一些的手臂立刻又把杜若压向自己,这回他自己弯下身,让杜若一点逃避的空间也没有,面对面地还哑着嗓音哄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病号?”
“不是,下一句。”
“良心不会痛?”
“不是……你故意的?”
要是杜若猜不出姜义建这小心思那未免也太钢铁直女了,故意绕了两圈,对上萨摩耶越发委屈失落的小眼神,杜若愉悦之后双手竭力从拥挤的缝隙中缠到对面大狗狗的脖颈上,明丽的日光落在她身后,却因她眼里的温柔只作了陪衬。
“你得好好对你女朋友才行。”
姜义建看着那份跃进她眼里的光,低下头与杜若的额头相贴,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真像是个条被呼噜爽了的萨摩耶。
杜若看着他笑,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傻气笑容。
其实昨天杜若让姜义建留下过夜,并没有出于过多的旖旎想法,她这个病号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