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落一笑:“很是喜欢,没想到荔枝居然就是岭南所产。”
“是啊,快马运来的荔枝还是不大新鲜,若是落公主尝过刚摘下来的荔枝,才会明白什么是鲜嫩滋味。岭南那地方,其实地方也不大,盘踞着江湖上的一些小门派,尤其以浮游山为代表。不过,倒也新奇得很,别的地方每一年都有江湖比武,各大门派斗得你死我活,定要分出个胜负,岭南却是个例外,从来只文斗不武斗,哪怕是比武也要比出花样来,一点都没有血雨腥风打打杀杀的样子。老夫曾观摩过他们的比武大会,着实是大开眼界,却并非武学盛宴,只是切磋切磋,联络一下感情,那种热闹,却也不比别的地方的比武大会差啊。但是啊,正因为如此,长久以来,一提起岭南,提起浮游山,便只落下个招摇撞骗的名声,那些大一点的武林门派都瞧不上它们,觉得它们空有花架子,没胆没识的,坏了武林的风气。哈哈,但也有好处……”木先生颔首而笑:“专门出武学奇才的鹿台山暗潮汹涌,浮游山却从没出过乱子,弟子之间关系和睦,这倒要归功于岭南的风气了,不争,便不会败。”
“鹿台山?”百里落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唇角不自觉浮出些微笑容,原本她提起浮游山便只是个引子,这会儿木先生自己说起鹿台山,她便故作好奇顺水推舟地问了。
在座的三人都听得认真,木先生喝了一口茶,继续道:“鹿台山这块地方位置奇特,地形也怪,老夫年轻的时候便很好奇,去过一次不满足,又接连去了许多次,每一次都能发现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哦?有何不同之处?”百里落适时问道。
“说点也许会让落公主不快的话……”木先生一笑,笑容意味深长。
“先生……但说无妨。”百里落保持着温婉的笑容。
“公主年纪尚轻,或许不知这鹿台山曾是几百年前晋王封禅的地方,那个时候,天下一统,四海归心,大兴国不是姓百里,而西秦也并非姓君……也就是说,还没有这两国……”木先生笑着说道。
百里落吃了一惊,这些史实她真的不清楚,从小到大没有人对她说起过,然后,耳边便听到安二公子道:“木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
曹大公子也非常紧张地看着雅间的入口处,压低声音道:“小心隔墙有耳!搞不好要杀头的!先生怎么如此糊涂!”
木先生朗声而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就是胆儿小!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解惑!对老夫而言,若是能把看到的、知道的事情告诉更多的人,或者,仅仅是告诉那些想要了解真相的人,那么,待百年过后,也觉得无愧于心了。当今圣上还不至于如此心胸狭窄,为了这等小事便要砍老夫的头,况且,为人君主,对这些前朝旧事本就该清楚才是,老夫又有何惧?”
百里落随即起身,端起茶盏道:“先生的一番话让百里落受益匪浅,百里落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如此恭敬态度,又令安曹二人吃惊,木先生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口中说着:“不敢不敢,落公主的气度果然不凡,不愧是帝女啊,心胸如此宽广,虎父无犬女……”
百里落道:“先生过奖。”转头看向安曹二人,微微一笑道:“本宫才想起来,二位公子还有公务在身,时辰也不早了,可别耽误了正事……”
安曹二人怕惹来祸事,虽然对木先生所说之事好奇之极,却实在不敢再留在此地,百里落给了他们绝好的台阶,他们便立刻往下走了:“多谢落公主提醒,小生先告辞了!木先生,改日一定要光临寒舍,家父十分惦记。”
“落公主,小生告退!”
待安曹二人走后,百里落让同来的侍女家丁通通去门外守着,亲自为木先生倒了一杯茶,缓缓笑道:“落在宫中呆得太久,见识犹如井底之蛙,今日得遇先生,真是三生有幸。不瞒先生说,我的夫君便师承鹿台山,也算是颇有缘份,所以,我对鹿台山一直颇为好奇,似乎听说鹿台山是西秦和我大兴国的中间之地,但,既然是边防重地,却不加干预,落着实不明其中原委。宫里的太傅都迂腐得很,不肯解惑,今日想请先生赐教。”
木先生捋着胡须,点点头:“原来落公主的夫君自鹿台山而来……老夫许多年不曾遇到落公主这般志同道合之人了,唉,方才两位故人之子的见识和胆识居然不敌女子,委实让老夫失望啊。”
随后他总算进入正题:“说到几百年前天下大统,晋王随后于鹿台封禅,祭祀天地,当时的西秦君家和大兴百里家都是大晋的功臣,也是位高权重。百余年后,王室衰微,三家分晋,后来,又历经百年战乱才有了西秦和大兴二分天下的局势。但,君家和百里家感念晋王的恩德,便将晋王封禅的鹿台山设为西秦和东兴的中间之地,各州郡都不得干涉鹿台山的自由。既然是禁地,史书地方志自然不会有太多记载,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不知鹿台山底细的缘故,落公主说宫中太傅迂腐,倒不一定是他们不肯说,而是确实不知罢。”
这番话,百里落虽然听懂了,却不大明白,想起林岑之曾提过的那个古墓,她的脑子里不自觉地浮出一个念头来:“既然鹿台山的位置这般重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