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小白,昨日我来找你,恰好看见病驸马和平儿那丫头纠缠不清的,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对你说,可如今平儿死了,我想不告诉你怕是不行。这事儿太巧合。”木莲道,她也不做评价,只是说看到了那一幕,等婧小白的反应。
百里婧听罢,抿唇道:“他不会胡来的。”
木莲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我也希望他不会胡来,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婧小白,你想过么?他从前那些年一直深居简出一无所有,因了你,突然权势财富什么都齐全了,他哪能不动些歪心思?你素来又没心,从不拘束他,给了他许多自由,可实际上,你又了解他多少呢?”
木莲言辞恳切,百里婧神色如常,可眼神却渐渐冷了。
木莲趁热打铁道:“不如,等他回来试试他。如果他真的敢背着你做那些苟且之事,我……就去杀了他……”
信任如千里之堤,轻易毁于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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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就是得做足了面上功夫,墨问在议事处呆了快一天,实在百无聊赖,半下午时黎戍竟带着一伙人找来邀墨问喝酒去。黎国舅不在,那些下属也不敢为难墨问,便放他走了。墨问正被这些琐事搅得想吐,得此机会便顺水推舟地随众人出了议事处。
黎戍身边围着的都是些生面孔,不知是什么品级,最近边关大乱,景元帝无心看戏,掌仪司便清闲得很,不用日日守着,黎戍乐得自在,继续他在宫外逍遥快活的日子。
一出议事处的大门,黎戍手里的折扇就“啪”的一收,长呼出一口气道:“嘿,多亏了我家老不死的不在,若是在,病……咳,婧驸马你的耳朵估计都会被他磨出茧子来的。”
“黎少,你竟也有怕的人物,可真稀罕。”有人调笑道。
黎戍扫他一眼:“废话,怎么说那也是爷的老子!”
墨问其实不愿与这些人打交道,有闲工夫喝酒他不如回家去歇着,他家小疯子可比他们养眼多了,正待推脱,黎戍折扇往前一指,紧跟着小跑了两步,拦下从对街过来的一匹马,毫不掩饰地大笑道:“表妹夫!今儿个可真是巧了,竟在街上撞见你!我们几个商量着去喝酒,不如你也同去?人多,大伙儿也热闹些嘛!”
果真是巧。
韩晔一身白衣锦袍端坐马背之上,风姿绰约,宛如谪仙,星目居高临下地扫过一干人等,最后停在披着一身黑色披风的墨问身上,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皆平静。然后,在众人以为素来不合群的落驸马不会同意时,他居然轻点了下头,应道:“好。”
离最热闹的长兴街还远着,众人又都是娇贵的身子,哪能走路去,纷纷或上马或钻轿子,落驸马韩晔是外藩之子,整个家族与司徒家一样,都是马背上长大的,虽说生得面如冠玉儒雅斯文,却不喜乘轿,一直以来都是骑马。可婧驸马墨问是个有名的废物,马背应该都爬不上去,稍稍颠簸几下恐怕还会摔下来,所以,他只能乘马车,桂九打起帘子扶他上去,墨问差点踩到身上的黑披风,这大热天,裹得那么严实,娇贵得像个女人似的。
这两位驸马的差别,随行的大小官吏们都瞧得清清楚楚,背后偷笑的也不在少数,今儿个竟难得撞到一起去,也不知会有什么好戏看。
黎戍真不愧是纵横盛京十数年孜孜不倦的纨绔公子,知道哪儿的酒最好喝,在隆兴酒坊里搬了几坛子陈年好酒,带去他的戏楼,对众人得意道:“各位可赶上好时候了,正巧扬州有个名戏班进京,今儿个在我这戏楼子里演头一场。瞧瞧,大堂里挤满了人,怕是连一只脚都塞不下了,光看见黑压压一片脑袋。嘿嘿,多亏了我预先留了个包厢,走,上二楼去,咱们一会儿边喝酒边看戏,如何?”
众人一通欢呼。
上楼梯时,韩晔与墨问走在最后,似乎都是刻意放缓了步子,毕竟,黄雀在后的位置才最有利。两人几乎同时步入包厢,众人为他们留的位置也紧挨着,上首,正座。
侍从为每个人的杯中都填满了酒,黎戍举杯,眯着小眼睛笑起来:“来来来,多谢大伙儿赏脸,我先干为敬!”
哪个朝廷官员不会饮酒?个个都是宴席上的好手,酒量大得很,对病驸马墨问来说似乎来错地方了,他刚把第一杯喝完,身侧的韩晔便随即朝他举杯,面色如常,口吻淡淡:“婧驸马,恭贺你步步荣升,我敬你,请——”
墨问一愣,好一个韩晔!
这些大小官吏本不敢放肆灌他,韩晔却偏把话锋转向他的入仕之上,作为朝廷新贵,那些官吏怎会放过与他攀关系的机会么?果不其然,他喝下了韩晔的那杯酒之后,那些官吏便跟疯了似的一个个涌上来,口中称颂的说辞一套一套,一杯酒接一杯酒地敬他。
不消一会儿功夫,一坛子酒足有半坛入了墨问的肚。
墨问不是第一次参加酒席,却是第一次无人替他挡酒,小厮桂九身份低微,根本入不了包厢,而他的妻被下了禁足令,也不可能闻讯来救他。真真骑虎难下。他若是醉了,肯定会被斥为无用,而若是不醉,日后岂不更为人所诟病?
正在这时,戏台子上名角儿登场了,赢得满堂喝彩,黎戍也跟着喝了一声,将折扇拍得啪啪响,随即听见对面包厢里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声:“小姐,是黎老板!”
叫黎戍“黎老板”的都是他的戏迷,但所有戏迷里头只杨家小姐若兰一人能让黎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