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晓晴空云生风,风携鸟声隐院中。
天蓝如洗,晴空万里,司马容闲来无事,借着这舒爽的好天气,在郑府中四处闲逛。
郑府很大,分为东西两苑,坐卧在一片荷塘之上的百岁桥便是东西苑的分界。
百岁桥头,种了许多常青的花儿,大多都是从代国海运过来的。
一只粉色的蝴蝶从花间飞来,落在司马容的发间,调皮地盘旋一阵,又很快向前飞去了,司马容忙循迹追了过去,过了桥,却见不远处有一片杏花林,杏花已全然凋零了,只是绿叶茂密参天,依旧现出几分夏日的余音。
树木层层掩映下,隐隐约约露出一座院子的轮廓来。
司马容折了几片杏花叶,朝着林子深处走去,不多时,杏林已尽,院子的真容渐渐显露出来。这是一间颓唐老旧的院子,院门上缠着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偶有几只小虫子在低空飞来飞去,显得有几分荒凉。
司马容微微仰头向前望去,正想走近一点,却被小丫鬟暖香拉住了:“小姐,别过去!”
“怎么了?”
“这个院子…不吉利,奴婢怕小姐染了晦气。”
司马容皱眉,望着那一片杏林,眉目流转,心思千万:“不吉利?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这…”暖香神色犹疑,一脸为难。
“你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小丫头眉头紧皱,双手不停地把弄着指甲,她抬头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司马容,道:“小姐可别跟别人说这是我说的,在郑府,妄议主子可是大罪,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奴婢可有得受了。”
司马容轻轻一笑,用手点了点暖香的脑袋:“你家主子我是这么嘴碎的人吗?再者,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我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暖香眼珠一转,压低了声音道:“小姐你有所不知,这院子里住的是府上的张姨娘…这张姨娘阿,从前虽不受宠,却在府里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只是后来张姨娘生了个小姐,那小姐出生几天就…”暖香声音陡然变尖,眼珠一瞪,肩一抖:“夭折了…”
“小声些。”
“哦…是,小姐。”暖香扁扁嘴,继续道:“后来阿,张姨娘又生了二少爷,但不知为何,二少爷几个月大时,张姨娘就疯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那位小姐的名字,整个人就跟中了邪一样,有时候半夜疯跑出来,张牙舞爪…”
暖香一哆嗦,再也说不下去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张大着嘴,牙齿也打着颤,好像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司马容忍不住笑了,拍拍暖香的肩:“快回神!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见过呢。”
暖香‘吓’一声,道:“奴婢没见过,但四姑娘房里的伊人见过,伊人看到后整个人都吓傻了,回来还一直说胡话,请了郎中也瞧不好…四姑娘只好将她送回家了。”
司马容笑容凝固,望向暖香,触及她惊恐的目光,稍稍失神,但也只是片刻,便回过神来,慢慢朝那院子探了过去,一片静籁间,忽然院子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碗盘破碎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女人尖锐的叫骂声。
司马容再凑近了一点,只听得里面那女人叫道:“璇儿呢?!璇儿呢?!璇儿在哪里?你去把璇儿找来!快去阿!….璇儿,我的璇儿…”
她的声音凄厉尖锐,像极了奈何桥旁徘徊不去的怨鬼。
“璇儿是谁?”司马容问道。
“是二少爷。”
“二少爷是在京城当官吗?”
暖香忽然皱了皱眉头,眼底有一丝化不开的忧愁:“二少爷从军去了,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回来了。”
她侧低着头,目光悠远。
司马容瞅了一眼暖香,这模样,真是有点奇怪。
司马容微微一笑,道:“我们走吧。”
司马容倚在书架上,手里拿着一本《太白阴经》,神情专注而认真,几丝细密的阳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洒到司马容的脸上,身上,给她添了几分暖意。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司马容向来警觉,抬起头向门外望去,只见郑钴逆着光而来,
他神色凝重,鬓间白发又多了几许,眼圈乌黑一片,看上去心事重重。
司马容有些担心,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向着郑钴走过去,喊了一声:“外祖父。”
“嗯。”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郑钴摇了摇头,眉目之间疲态尽现:“没什么事。”
然后他转了转桌案上的灯,瞬间墙上出现了一个暗格,再转过身时,他手里已是多了一个盒子,放在了自己的衣袖里。
“外祖父。”
郑钴顿住,转过头来,逆着光的脸庞凹凸一片,眼窝深陷,满目沧桑。
司马容一瞬间鼻子一酸,缩了缩鼻子,尽量使自己平静:“外祖父…你能告诉容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容儿想知道,容儿想为你分忧。”
郑钴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神情来,他又退回来,摸了摸司马容的头,道:“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外祖父很快就能处理好。”
“外祖父!”司马容望着郑钴,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打下一片阴影:“请你相信容儿!容儿虽然是一介女流,年纪尚幼,但是,只要外祖父肯告知容儿此事,容儿必当竭尽全力,助外祖父一臂之力!”
黄昏的灯光斜斜地映在司马容的脸上,给她的脸庞莫名增添了一分壮烈的神采。
郑钴看着她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