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婵仍在啜泣着,但在夏侯耽说完这句话时,她的肩膀轻微地抖了抖。
不过又立刻恢复如常,仍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父皇,能否让容儿察看一番尸体?”
“这个当头察看尸体?莫非你想做什么手脚不成?”出声的却是代国三皇子拓跋涵,他声音冰冷,眼里隐隐有讥诮之色。
楚皇也是面色一冷,气的却不是司马容,而是拓跋涵,来一个夏侯耽挑战他的权威也就罢了,这个代国三皇子,也开始目中无人了!
“父皇还未发话,三殿下倒是先表明立场了,莫非……三殿下的面子比父皇的面子还要大?况且,三殿下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可笑么?众目睽睽之下,本殿能做什么手脚?莫非在场这么多双眼睛还防不过我一个弱女子?”司马容也是讥讽一笑。
拓拔翰被呛得脸一白,怒目而视“弱女子?长公主说的可是你自己?一个有胆伤害他国王侯的女人,会是柔弱可欺之辈?”
“杀害宁王殿下?三殿下好大一盆污水泼过来!三殿下可有什么证据证明宁王殿下是本殿杀害的吗?若是没有,还请三殿下闭嘴。”
“你……!真是牙尖嘴利,待会儿仵作来了,看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你们太吵了。”
夏侯耽袖子下的手微微一紧,似是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却在望见她过于苍白的面容和羸弱的身形时,眼里蓦地闪过一丝疼惜,但这一丝疼惜很快又掩了下去,只剩下无边的复杂。
“去吧。”楚皇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摆了摆手。
司马容领命,走过去蹲下身来,仔细观察了一番,不由得心一惊。
“可有发现什么?”
司马容摇头,垂眸,道:“父皇还是请仵作来吧。”
“切,就知道你看不出什么…”拓拔翰小声冷嗤道。
“仵作呢?怎么还没有来?”楚皇怒斥道。
“这仵作,哪儿去了!罢了罢了…”
楚皇来回踱步,满面怒容:“朕记得随宁王一起来的还有一名随侍内监,此刻内监何在?”
“皇上息怒,微臣马上去将那名内监押过来。”御林军孙将军跪道,他微施一礼,起身往外走去。
不消一会,他便带着一队御林军回来了,一脸凝重。
“禀皇上,微臣在御花园的荷花池内发现了这名内监的尸体。”
众人顺着楚皇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几个御林军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放了一具浮肿的尸体,盖着一块长至脚踝的白布,露出一张灰白的脸和宽大的衣袖来。
“皇上。此人身上并无任何明显伤痕,应该是溺水而亡。”
“太子殿下怎么看?”
夏侯耽摇摇头,将皮球踢了回去:“楚皇以为呢?”
“朕不知。”
“依本殿看,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这名内监必然是杀了宁王殿下,然后不胜恐惧,畏罪自杀了。”拓拔翰道。
司马容抬头,颇有些惊讶地望着他,没想到他转变如此之快。
“父皇,不可能!婵儿听说,宁王殿下虽然不爱习武,但武艺并不差,能够同时切磋三四名侍卫!若是这样的话,区区一名普通的内监肯定是杀不了他的!”司马婵跪着喊道。
“陛下,奴婢听说长公主殿下曾经从师于薛贵妃,而薛贵妃的师父是玉清仙子,剑法超群!”熏儿也跪了下来。
司马容冷冷一笑。
看来她们两不拉她下水是绝不死心了。
楚皇眸色一沉,脸色已是不大好。
这个司马婵,果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他有意掩盖这件事,结果又让她扯大了,而且这下好了,皇室的两位公主都下了这趟浑水,他楚国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谋杀他国王爷的罪名了!
“内监没有武功,不能杀害宁王殿下,那本殿一介弱女子,不过修习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杀得了宁王殿下了吗?!再者,皇妹都说了是传言,传言本来就不可信,莫非皇妹还要依据这所谓的传言来制裁本殿?”
熏儿脸色一白,身形颤颤巍巍:“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阿….求长公主殿下饶过奴婢…”
司马容不再看她,而是跪在了楚皇的面前,不卑不亢,道:“父皇,儿臣方才在验宁王殿下尸体的时候,发现他胸口有一道伤口,一刀毙命,这说明凶手刀法绝不简单。而宁王殿下双目圆瞪,一脸惊恐,可见他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人杀害的,能让宁王殿下如此毫无防备,凶手必定是宁王殿下身侧之人,且此人极得宁王信任。而宁王身上的其他伤口,乃是鞭子所致,虽狠厉,却并不致命。也许是凶手想要栽赃陷害。据传,宫中二公主殿下极爱使鞭子…”
“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但也不排除此人身份尊贵,宁王始料未及,故而惊讶不已,而且,谁知道这鞭伤和刀伤是不是同一人所为呢?”拓跋涵忽然道。
司马容望向拓跋涵,他的目光有些阴鸷,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
司马容垂了垂眸子,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得楚皇略有些沉闷的声音:“鞭伤?”
司马婵脸色一白,她没想到绕来绕去,她竟成了此案最大的嫌疑人。
明明最有牵扯的分明是司马容,凭什么,凭什么!
司马容感受到了一道怨毒的目光,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任何神色,只是她的嘴角,分明地浮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司马婵立刻跪了下来,浑身颤抖:“父皇,不